我承认自己很担心万玲会出现在婚礼的当天,无法猜想她将做出怎样的行为。听万良这么一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只要万玲还在医院里躺着,婚礼当天就不会发生什么难堪或搅局的事情,我跟羽佳也就能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等明天一过,万玲就是再有一万个不死心,周围那些不明其中的人也都会指责是她在破坏别人的家庭。想到这里,恨不得让时间加快流转。
第二天的一大早,停在家门口的第一辆车就是万良的奔驰座驾,车身上铺满了彩色的绸带,万高和集团副总刘广忠紧随其后,我给爸妈分别介绍了他们,父母亲客气地招呼着:“进屋坐,进屋坐。”
不管在哪个地方,结婚都是个热闹的事情,万良一行人开来的车前车后围满了乡里乡亲。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辆辆都是好车,可哪一辆才是接新娘子的啊?”万高接过父亲递去的喜烟回头说道:“接新娘的车马上就到。”
“怎么?还有车?”我话音未落,一辆大红色的奔驰跑车绕过其它车子停了下来。我没有看错,眼前正是万玲的车,满身缠着金色的彩带,车前引擎盖上站着一对胜似恩爱的蜡像夫妻,新郎正幸福满满的将新娘拥在怀里,新娘的脸上也尽是甜蜜。
万玲从车上下来看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恭喜了周总。
万良连忙为我父母亲介绍说:“叔叔阿姨,这是我妹妹,跟志远也都是同事。”
父母亲看着万玲重复着招呼万良等人的话:“进屋坐,进屋坐。”
“医生同意你出院了?”我问。
站在一旁的万良连忙抱怨说:“不让她来她偏要来。”
“凭你跟我哥的关系,我如果不来岂不是对您的不尊重。周总,今天我帮你接新娘子去。”见我不说话,万玲看着我继续说:“怎么了周总?还不快谢谢我。”
父亲再次招呼道:“进屋坐,进屋坐。”
万玲的表情除了苍白的虚弱外看不出有丝毫的不悦,与万良等人跟着父亲走向了堂屋。红色跑车前的乡亲们还在热烈地讨论着,有人说:“还是用这个红的车接新娘子好。”也有人指着万良的黑色奔驰说:“还是这辆黑色的好,气派。”还有人说:“不管红车黑车,只要能把新娘接回来的车就是好车。”紧接着是锣鼓喧天般的一阵哈哈大笑。
我走到屋子的边角掏出香烟。万玲究竟想干什么?为何不听医生和万良的劝阻执意要来?还要亲自为我去接羽佳?一时间,整个脑子被无法预知和无力掌控的后果填得满满。我大口吸着香烟,此时此刻只有香烟的尼古丁能让自己有片刻的安宁。
苏北这地方,年轻人结婚几乎很少会有在举行婚礼前登记结婚的,更多的是举行下看来是气派的或者是简单的婚礼,将亲朋好友、舅姑叔伯的叫到一起吃上两顿,给登门道喜的人分发点喜烟喜糖,朝着天空响几声炮竹就算喜结连理从此同甘共苦的成为夫妻了。除此之外,更让很多人不理解的就是接新娘子的那天,新郎不能去新娘子的家里,要等第二天带着新娘子回娘家看望父母,当地将这种风俗叫做回门。意思是嫁出去的女儿回来再郑重的看看父母,以谢养育之恩。另外,新娘被接到新郎家,想要顺利进入洞房还需成功通过洞房前的每一道门,新郎的那些同学朋友早已在每一道门前筑起了坚固的人墙,说着一些油荤的笑话。期间新娘子还要越过燃烧的火盆寓意多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