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现成的媒人(也是当地风俗中必须安排的一个婚礼参与人,主要负责迎亲车队的路线、放鞭炮,与新娘子家人交接些事项而特定的人)堂叔坐上了车子,领着几辆车浩浩荡荡的去市里接羽佳。万高和刘广忠都亲自开车前往,万良的车由司机小王驾驶。万玲就更不用说了,早早地坐进了驾驶室里,从袖角里露出的手腕上还裹着白色的纱布。
一个人留下的万良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说:“婚纱照也没有,房子也不装修,兄弟,你太对不起我弟妹了。”
我说:“比较仓促,一是没来得及多做准备,二来,你也是知道的。”
“你有困难就跟我说,怪就怪你昨日才告诉我。”
“没事的万总,您有这片心意我已经知足了,再说了我可还欠着你几十万呢。”
“你我如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我正跟万良聊着,老祖父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我连忙跟万良说:“这是我老祖父,当地出了名的活神仙。”
老祖父竖起拐杖朝我样样。“净胡说八道。”
万良显然对眼前的老祖父有了好奇,于是二人在屋子里坐了下来。
前屋的父亲朝着我喊道:“志远,把你身份证拿来,邮局的人来了,有你的汇款。”
“二十万!这是我做了三十年邮递员见到的最大一笔汇款。周志远,签字吧。提前去镇里的邮局预约下,说不准还得去县城才行,估计这么多一下子可取不出啊。”
站在旁边的父亲显然被这么大的数字惊呆了。“志远,谁给你的这么多钱啊?还用汇款单汇来。”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谁,邮递员笑着说:“真会开玩笑,怎么没有人给我汇呢?”
我将汇款单转了个面,客户栏里写着的签名竟不是人名,而是温州。这让我立即想到了大江,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大江说钱是周舟汇的,她已经回国了。是大江跟周舟无意中说起了我的近况,周舟称曾在杭州拿走了我二十万,所以大江叫我不要奇怪,只是周舟在还钱而已。我问大江万东升债务利息被停一事周舟是否知道?大江称周舟目前并不知情,他正在找适合的机会跟周舟摊牌,并叫我抓紧将东升房产的证件先归还给他。
我叫大江多保重,要谨慎处理与周舟的关系,他在电话中连说叫我放心,并在电话最后责怪我说:“结婚为何不通知我?”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或许不太清楚,羽佳跟我一直有联系。不过我也回不去,当然,你不请我自有你不请的道理,我就不再多问了,再见。”
是呀,我为什么不请大江和同是发小的二狗喝喜酒呢?可能只有自己最为清楚。我无法想象大江遇见万玲会怎样,一直担心万玲会出现在结婚当天,就更不想让多年不见的二狗看我的笑话。
老祖父从堂屋走到我面前,万良跟在身旁用手将他搀扶着。我与父母亲都留他在家吃饭,说今天这个好日子还是老祖父给选的,也不是外人就一起吃了饭再走。老祖父说自己年纪大了,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地方,执意拄着拐杖回了家。
时间到了下午的四点,迎亲的车队还未回来,看着挂在墙上的钟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内心竟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右眼皮开始不停地上下跳动。用老祖父的话说,男人,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想到这句话,预感便愈加强烈,同时手机嗡嗡作响。“不好了志远!羽佳不见了!”堂叔在电话里焦急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