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父亲买好的满满一后备箱的菜,车子在颠簸的村道上像是初学舞步的青年,左右摇晃着脑袋。父亲叫我慢点开并怒斥我道:“该急的时候不急,不该急的时候瞎着急!”
我说:“我得回去睡会,真的困死了。”
父亲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一包香烟,我转脸看了一眼。
“听说好车子里面都不让抽烟,是不是啊志远?”父亲将烟盒攥在手里看着我问道。
我不明究竟地回答:“当然不能抽了,别说是好车,就一般的车子也不好在里面抽烟的。”
父亲“哦”了一声又说:“那你是不是也不让我在车里抽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父亲开口就骂:“你个兔崽子,还反了你了!我倒要看看老子在你车里抽一根能怎样?!”
面对父亲的话,我啼笑皆非。“你要抽烟就说嘛,还绕这些弯子干嘛?再说了,烟你都掏出来了,你点着抽就是了。”
“你以为老子不敢点啊?我是不知道这窗户怎么开,你给老子把窗户打开!”
车窗开了半条缝父亲却还是将烟攥在手里。我说:“爸,没火了吧?”
“把你那好烟给老子掏出来!”
接过我掏出来的中华烟,父亲再次说道:“停车!给老子点火。”
我被父亲弄得眼泪都快笑了出来,他却一边抽着香烟一边继续说着:“我看你一点眼色都不懂,你在外面这些年都混了些什么东西?”
车子停到了家门前,母亲跟婶娘正满面喜庆地站在大门口往两侧的墙上贴大红的囍字,富贵叔弯着个脊梁蹲在地下用斧头劈着柴火,见到我后他吃力地站起身来。“远子,你回来了。”
我伸手给他递去香烟。“叔,麻烦您了。”
他向我摆了摆手说:“叔戒烟了,最近身体总出问题,估计是要回炉重造了。”
我笑了笑说:“您身体硬朗着呢,活个一百岁没问题。”
富贵叔感慨地说道:“大半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地,就差个头了。远子,明就是你跟羽佳的大喜日子,叔替你高兴着呢。人啦,活着不就图个高兴吗?像我这样无儿无女的人,早就该死了。”
刚贴好囍字的婶娘气愤的冲着富贵叔骂道:“孩子的大喜日子,你个老不死的说这些干嘛?要死你也等着过段时间再死。”
我挂着笑容对眼前的长辈们说:“你们都忙着吧,我得去睡会了。”
见我要进屋,父亲顿时就不干了。“这些人忙来忙去的都为谁呢?你还要去睡觉,明天接羽佳的车子你准备好了?”
我用手指指停在门前的车子说:“这不有了吗。”
“你岳父在市里大小也是个领导,你不要面子也得为他考虑考虑吧?就这么一辆车去接羽佳,你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
富贵叔跟婶娘也停止了口舌,一并说着:“多找几辆车去。”
真正想到这个问题的人除了父亲还有万良,他打给我的电话在父亲说完后响了起来。万良在电话中直接问我明日车辆安排的事情,听我吞吞吐吐,万良说:“明天我们一早去花店装扮下就往你家里去,放心吧,来得及来得及。”
我问:“那玲玲怎么办?”
万良在电话里的许久沉默,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称呼错了万玲。
不知道万良有无多想,只是听他在电话里说:“没事没事,我请了家政公司的陪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