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这么说,他老人家定会生气,但事实却恰恰相反。老祖父泰然自若的表情告诉我,他并未生气。唯一的区别是又一次的叹气声中带有看似无奈的摇头。
“命里遇红颜,却无连理日;手足兄弟情,阴阳两相隔;生此富贵命,无奈不属尔。去也罢、不去也罢,得与失、祸与福。孩子啊,这是我五年前为你预测的军帐之行结果,你好好回忆回忆,我走了。”说完老祖父起身走出屋子。
老祖父的话不得不让我想起服役期间的种种,心上人的患病离世、生死战友英勇殉职魂归天堂,还有我的提干被取消退役。这些真的与他断言的如出一辙。
不可能的,这些都是巧合,绝对的巧合。我不相信老祖父的话,可那一刻,我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在泗阳与万良分开后回到老家的第三天,一大早的我睁开布满失眠血丝的眼睛从床上翻起。穿衣、刷牙、洗脸,顾不上吃一口饭,拿起放在床头的香烟,直奔老祖父的住处走去。留下父亲在身后问我:“饭也不吃,天天就知道睡睡睡,你起来干嘛去?”
我说我压根就没睡好这几天,我去看望老祖父。
“回来都好些天了,怎么不见你去?良心发现了今天?”
我不耐烦地冲着父亲说道:“爸你就别啰嗦了,你儿子我这点孝心还是有的。”
老祖父正坐在家门口的老式藤椅上,身边围着的一群男女老少们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讲述着什么。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笑声让这个宁静的小村落倍显热闹。
父亲不知什么何时跟在了我身后,伸出手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对我说:“我就知道你来干嘛,找你老祖父主相吧?”
我说就是闲聊,顺便看看老人家。
父亲并不相信我的话。“我是你老子,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父亲告诉我,早在我去杭州之前,老祖父就在他面前对我的杭州之行预言过,说什么命犯桃花、手足反目,任光阴虚度,终一事无成。
父亲说完便转头回了家,我内心受到了强烈的撞击,某种物体在内心不停地反复翻滚,看着不远处的老祖父,我心生敬佩。“老祖父啊老祖父,你也太神了吧。”
我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没来得及缓神,老祖父开口喊我:“志远回来了,过来坐吧。”
我走向老祖父,边掏出香烟给他们一一递去。搬起身旁凳子,放在老祖父的旁边坐下。
我说:“回来好几天了,都没来看您,您不会责怪我吧老祖父?”
老祖父笑着说道:“我身体尚好,不愁吃穿,每日有诸多晚辈围绕相陪,生活很好。”
“您一切都好,晚辈也就放心了,但我是您重孙,无论怎样也该来看望您。”
老祖父再次笑了起来。“你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不过,你来看我是假,主相是真吧?”
我说:“父亲都告诉我了,只是当初您为何不亲口告诉我?或许我可以避免。”
听了我的话,老祖父收起笑容。“我说你信吗?不过你父亲没有及时和你讲,也是我的决定,不然,不然你今天是不会来找我的。”
“老祖父,我正式请您帮我主一次相。”我满腹期待。
“旁门左道你也相信?”老祖父故意回避。
“这不是旁门左道,这是独一无二的《主相术》。老祖父,我信。”
“真信?”
“真的,是不是要我的生辰八字?我告诉您......”
“你的八字老祖父我早已了如指掌,这样吧,写个字给我?”
“怎么?您还会测字?”
老祖父面带微笑地说:“孩子,你太不了解老祖父了,出一个字吧。”
“花。”于是我随手在老祖父的面前比划着。
我静静的等着老祖父的预测,像是等着宣判自己的命运,感觉强烈到了极致。
“命遇桃花,纠结成情,大灾之年,祸福并寄,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老祖父,你的话玄机不断,太过深奥,晚辈听不懂。您还是直接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老祖父严肃地看着我说:“如果把你的事业比作庄园,那么你的庄园里是要长杂草了,在你的事业下面,右边是一把匕首,匕首就是凶兆啊孩子,是祸端,是大灾啊。而左边这个立着的人,才是决定你命运的人。成也这个人,败也这个人。”
“那您说我命遇桃花,并纠结于此情,是什么意思?”
“孩子,这是你的命,记住老祖父的话,顺其自然,凡事不可刻意强求、不可刻意改变。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朋友,看待万物都要着远。”说完老祖父起身拄着拐杖走进了屋里。
无论我再怎么追问他,老祖父都不愿意再说一句。
身旁的叔叔大爷的也一个劲地纷纷劝说我,做事要小心,要看清人,你老祖父的预料可是远近闻名的。我再一次给他们递去了香烟,将烟盒里剩下的最后一支放入口中,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