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此时江清月定然笑得蔫坏。
这性子还是他惯出来的呢。
“哥哥自有办法,阿月这般关心哥哥,不如先关心关心你那罚抄?”
江清月一听这,脸上笑意瞬间收起。
因为醉酒一事江清月实在让慕容怀心有余悸,后来居然还在地窖逮到了她想要偷偷喝酒,如此江清月就被罚抄冰心、清心、静心和定心的心法。
“我都多大了还罚我抄书。”
江清月鼓着小脸满脸不高兴。
慕容怀看着她脸颊上鼓起来的那一块白皙软嫩,指尖微动,终究还是忍住了没伸手戳上一下。
“多大了还能被罚抄书,出息。”
江清月气鼓鼓地扭头一瞪:“罚什么还不是容怀哥哥说了算的?这也能怪我?”
慕容怀好笑地朝她挑眉:“不被逮住不就不会被罚了?小笨蛋。”
江清月气得直接站了起来。
奈何奈不了慕容怀如何,最后也只能哼哼着重新坐下。
面对慕容怀时,江清月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
“哦对了,既然皇上重阳要到行宫去,那我的禁足一事?”
小姑娘拉长了声音问,慕容怀干脆利落地回。
“不许去。”
“哼!容怀哥哥坏!”
“再说一遍?”
江清月双手一叉腰,声量更大了一些:“容怀哥哥坏!”
慕容怀只消微微抬头,江清月立马认怂。
“容怀哥哥最好了,让我去吧让我去吧,我保证不惹事的!”
江清月娴熟地晃起慕容怀的衣袖,还双手合十神情作乎乎地满是祈求。
这撒娇的架势慕容怀见的可太多了。
可还是每次都会心头一软。
“好了,逗你的,出行小心些,毕竟我对外宣称你的腿是伤了骨头的。”
江清月瞬间挂上笑意:“知道知道,哦对对对,还有一事,阿月想向容怀哥哥打听一二。”
慕容怀面上佯装不耐烦,吊了她好一会儿胃口才一副十分勉强地开口。
“说说看,是谁这般得咱们凝安郡主关照?”
容怀哥哥平日都是不苟言笑的,乍然一听他阴阳怪气,江清月还感觉自己十分不适应来着。
把这想法随便一丢,轻咳两声,江清月娓娓道来。
“宫中的婕贵人是户部宝泉司司长,魏兴赫的妹妹,那容怀哥哥你可知道,婕贵人的母亲如今身在何处?”
她提前打听过了,婕贵人的母亲并未在魏兴赫府上。
但又没听说已经病故,实在找不到了,这才前来询问慕容怀的。
慕容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意味不明地看了她眼。
“要对魏家动手了?”
江清月慵懒的坐姿调整了一下,坐起身,且身板挺直,眸中浸入冰霜。
“不止魏家,这回我还想将如今的户部尚书刘家,一并了结。”
一个户部尚书刘峰潜,当年捏造了她爹贪污军饷的证据。
另一个户部宝泉司司长魏兴赫,当年捏造了她爹贪污铸币的证据。
这两人自己贪污,却栽赃陷害到了她爹爹头上。
时隔多年,现在证据终于搜集齐全。
江清月不打算让这两家活过这个年头了。
慕容怀轻声一叹,重新给江清月的杯中换了热茶。
“才刚解了你禁足,便就这般不消停。”
江清月眼帘微抬,紧接着又听他开口。
“其实你已经查到了,魏兴赫和婕贵人的母亲,在京郊的一处宅子里。”
“之所以还要再问我一遍,一是因为要在我这里确认,毕竟毫无把握的事你不做。”
“二则是因为,你又要去外面翻江倒海了,所以先跟我打声招呼。”
慕容怀停顿一下,随后笑得很是无奈。
“哥哥说的是也不是?”
江清月端正坐好,乖巧地点头。
“是哒,容怀哥哥真聪明,真棒呐,啊——好痛......”
前有慕容怀阴阳怪气,江清月紧接着就有样学样。
只不过学得越好,挨揍越快。
江清月气鼓鼓走出玉竹院的时候,还是揉着额头上挨的那块栗子走的。
等她身影自窗边再也望不见,慕容怀这才收回视线,朝门外的云宁吩咐道:“去派人提前把京郊离行宫最近的两处宅子收拾出来,秋冬一应所需全都备好。”
“是。”
“还有,日后小姐出行,换辆更结实更低调的马车。”
“回主子,安伯改的那辆马车已经做好了。”
“那就正好那辆吧。”
——
凝安郡主的册封宝册和腰牌一送到,当天下午江清月便主动往寿康宫递了请折。
请折送到时,不少嫔妃正巧在寿康宫陪太后说话,请折的内容自然也被不少人知晓了。
遣词造句十分讲究,甚至讲究的过了头闹了笑话。
以至于后宫都笑传,嘲讽江清月下了好大的功夫和心思来适应郡主的身份,就连自己伤了骨头的腿都给忘了。
结果等次日,江清月跟着寿康宫的嬷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入宫后,瞬间没人敢再议论了。
毕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
江清月这般行径谁不得夸一句孝敬,不然就是打了太后的脸。
从宫门口拄着拐慢悠悠地走到寿康宫,江清月这一路被不少人瞧见,甚至还被从背后指指点点。
表面上看着她弱柳扶风不堪受辱,可实际上别提心里多爽了。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容怀哥哥哪怕双腿已无大碍,却还是要在众人面前行走缓慢了。
别人都觉得你瘸了,但实际你是装的。
而且别人被蒙了还沾沾自喜议论纷纷的蠢样,看起来实在太妙不可言了。
迈过寿康宫的门槛,江清月低头擦了擦额头忍笑憋出来的汗,借着宽袖的遮挡调整好表情,这才继续朝着主殿走去。
“诶呦!哀家的丫头呦!快快快!扶着扶着!”
太后见江清月费劲迈殿门槛时便开始大声张罗,江清月又一次敬佩,上一届宫斗头筹确实是个会演的。
“凝安见过皇祖母,半个月不曾前来给祖母请安,凝安今日是来请罪的。”
“快起来快起来,你是哀家最疼的丫头了,说什么罪不罪的!快!坐到哀家身边来!”
江清月听着耳朵都快起茧子的‘哀家最疼’四个字,暗想太后这几年确实给她的身价一提再提。
毕竟等到她身价足够高时,离她被利用着站队便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