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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举例拒阻向南征 私访查据斩恶臣

    诗云:

    推行儒学尚未知,又闻殿前传南征;

    王猛带病进诤言,苻坚接纳缓出兵。

    辛卯荣升司隶职,投名丞相送秘信;

    遣人私访查实据,一网打尽舞弊臣。

    王猛永远是大秦国中最忙碌最心事重重的人,律令颁布己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全国上下执行的情况还是个未知数,这是王猛非常担心的一件事。而这一个阶段以来,朝中大臣又兴起一股南征之风。所谓南征,就是往南向东晋皇朝司马奕执政的国家发兵讨伐。这个时期,东晋皇朝门阀干涉皇帝政权愈演愈烈,社会治安进一步动荡。年迈的恒温也已经不再受到朝廷的青睐,几股新发展起来的势力还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壮大。朝中大臣就是看到了东晋这时的狗延残喘的现象,觉得南征时机已经来临,于是极力鼓动苻坚发起对司马奕的讨伐。但朝中还有丞相王猛等一些清醒派在。虽然,这个时候王猛由于身体出现疾病告假在家休养。但朝廷每天所发生的大事王猛还是十分关心的,亦有几位好友会将朝廷的一些情况带来分享给王猛知道。

    这一天,好友权翼、邓羌、徐成、杨愚等一齐来到王府,来探望王猛。而后,又有吕光、毛畅、王当等年轻一代将领又纷纷赶来。

    王猛闻迅,知道今日朝廷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如此多好友又怎么能一下子都赶往相府?

    王猛于是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客厅会客,众人皆劝王猛重回床上静卧休息。王猛说:“你们都别隐瞒我了,今日朝廷之事,多多少少我已晓得了几分,你们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还是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应付才是。”

    心达口快的杨愚立即开口说:“王丞相,原本我们也不想告诉您这件事情的,都觉得好长时间没有来看望一下丞相您了,既然丞相信息这么灵,我们也就不用隐瞒下去了,丞相您就告诉我们,此刻南征,我们秦国有多少胜算的把握?”

    王猛大吃一惊:果然是有人鼓动朝廷向东晋用兵。这些人要么存有私心,要么没有战略目光。

    “丞相,您倒说话呀?您不说话,我们大家都憋得慌!”徐成焦虑的说!

    王猛惊醒过来,忙对大伙说:“大家千万要齐心一致,南征使不得呀,使不得,明日我上朝去劝说皇上去。”

    众人齐声说:“丞相身体有恙,切不可带病上朝,南征之事,皇上尚在犹豫之中,想必皇上也会征求丞相意见,然后再作决定。”

    王猛笑着摇了摇头说:“皇上的性格,我太了解他了,今日没捎信过来,是怕此事被我获知,这已说明皇上是倾向于南征意见的。”

    众人都知道王猛性格刚强、固执、正直,于是也不多劝,大家都走后,只留下王当没走。王当走过去,问王猛:“叔父,您身体好点没有?要不明天侄儿代叔父参奏,叔父可亲书一封,让侄儿带上?”

    王猛摇头拒绝说:“不行,事关重大,我要自己上朝面圣,当儿不必多劝。”

    第二天,王猛果然穿上官袍早早候在殿前,专等皇上到来。

    苻坚临朝,一眼就看见了殿下站立的王猛,立即大声说:“殿下站着的可是王爱卿?”

    王猛闻迅,急忙上前跪拜:“陛下,正是微臣。”

    苻坚说:“王丞相,朕今日能见到丞相很是高兴,看来丞相的病已经好痊愈的了,朕还想这几天抽空去王府探视一番,以释朕忧。”

    王猛赶紧说:“陛下日理万机,还不忘微臣这点小病小恙,实令微臣心感不安。陛下,微臣的病己经好痊愈了,望陛下不再牵挂!”

    苻坚笑着说:“如此甚好,朕这几天正为一件大事举棋不定,正好可以听听丞相的意见。”

    王猛道:“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陛下不妨说与微臣?”

    苻坚说:“早几天,有冠军将军、龙骧将军、尚书令、散骑常伺、开府仪同三司、司隶校尉等众人联合上书朕,希望朕批准向东晋发兵,以雪先祖受辱之耻,不知丞相意下如何?”

    王猛说:“陛下,晋朝基业,己历百年,根基深厚,今虽羸弱,亦是真统,燕赵之鉴,不可不察。臣以为此际南征,师出无名,胜负难料?子曰:国之交往,必备五常之仁、义、礼、智、信,此为道德标准,晋国尚存。而国之交兵,更应遵崇此五常。古云,失民心者失天下。就是这个道理?”

    苻坚说:“可晋国司马奕此刻正如卿言失去民心,朕之大军又为何不可南征?”

    王猛说:“陛下,微臣先说个例子。一棵青梅,当它没成熟的时候,看上去已是很美丽的,青翠欲滴,十分诱人,谁也想上去摘下咬它一口。可是,这个时候,您去咬它,伤害的不是青梅反而是自己的牙齿,这就叫酸梅伤齿,是吃它不得的。待过些时日,梅子表里都发生了变化,由青变紫,由紫变红。这个时候,果子成熟了,您随便怎么吃它,牙齿口腔都是一种甜蜜的享受,这是为什么?”

    苻坚听了,于是就笑着说:“爱卿这个比喻很好,朕心服口服,这样吧,南征之事,暂且缓缓!缓缓!”

    王猛带病上朝,这事令王夫人甚是担忧。待王猛回家,詹姝亲自送药过来,好言相劝道:“夫君,国之大事,确实耽误不得,只是国之大事,非夫君一人之事?夫君今不顾抱恙,带病上朝,并非明智之举,明日向朝廷告假,待痊愈了再屡行职责,方为上策。”

    王猛笑了笑说:“夫人有所不知,今日早朝,事关国家大事,不得不带病出席。而今殿上,皇上已过问微臣之病情,你夫已告知皇上,病已痊愈,可以上朝履职了。而明日又去告假?语言矛盾事小,欺君之罪,如何避免?朝中诸大臣,并非铁板一块,欲置你夫君死命者,不在少数,岂可为区区一点小病小恙,误了终身?”

    詹姝说:“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尊重自己,这又何苦呢?”

    王猛临朝毕打轿回府,刚出宫廷,后面就闻到有马急!。急追了过来。众人欲待喝问,却见是司隶校尉辛卯,只得让开。这辛卯仍苻健托孤八大臣辛劳之孙,今日刚调动职务任司隶校尉。辛卯本与王猛并无交集,非亲非友,且政见不一。因此,王猛对他并无甚好感。此人虽无甚政绩卓越表现,但此君善于钻营取巧,人际关系口碑方面倒不失为一个人才。

    王猛不知今日辛卯骑马追来,为的是什么事。于是,勒令停轿。

    辛卯赶紧下马趋前,走近轿子道:“丞相,微臣有要事相告?”

    王猛冷漠地道:“若是小事、私事不禀报也罢,若是大事、公事又为何不在朝堂之上相告?”

    这显然是王猛故意为难辛卯,不愿意与之多纠缠。没想到辛卯却说:“丞相,此事微臣把不准是事大事小?但此事肯定是公事,只不过微臣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因此,也不可以在朝堂之上直接面圣?”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王猛一时不好拒绝,只有继续盘问:“辛大人,竟为何事,何不明示?”

    辛卯说:“丞相,事情过程有些沆长,恐一时禀报不完?”

    王猛只好说:“随我回府吧!”王猛放下轿帘,命人抬着走,辛卯转回来,翻身上马,跟在轿子后面。

    来到王府,辛卯也不默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对王猛说:“丞相,微臣这里有一封书信,字迹虽然很尞草,但还是能够看个大致意思,微臣不敢保留,呈交给丞相,或许大有用处。”

    王猛道:“这不过只是一封家书,你交给我做什么?难不成,王某连人家的私事也要去管了?”

    辛卯说:“丞相,您听我说,写这封书信之人恐怕已经含冤屈死,死无对证了!”

    王猛闻言,大怒道:“辛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死人的信,又怎么会落入你的手里?他是做什么的?是谁冤枉了他致死?”

    辛卯说:“王丞相,这封信是他父亲送来的,到了微臣手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只是微臣这几天愁思不定,微臣与丞相之前亦无交情,昨晚才算想通透了,只有交到丞相之手,此冤案才能得以昭雪。”

    王猛说:“王某事情太多了,重大一点的事,每晚尚且要忙到凌晨,这件事你自己就可以去调查,你是司隶校尉,今日反倒来烦我,岂不本末倒置?”

    辛卯说:“王丞相,正因为微臣有难言之隐,才求肋于丞相?秦国大兴私塾,倡导儒学思想不正是丞相极力所推崇的吗?此案件就是秦国私塾第一大冤假错案,丞相难道肯袖手旁观?”

    王猛盯着辛卯的脸,表情非常严肃:“辛大人,你确定这是个冤假错案?”

    辛卯说:“王丞相,此事千真万确,只是,审理此案件的人,除了丞相您,其他任何人都为之奈何不了他!”

    王猛说:“若情况属实,王某就不怕得罪他。”

    王猛派人找来杨愚、忻樘和邓唤如此对他们密授机密,令三人今晚想法出长安城直奔张掖,限其在一月之内回来禀报,不得有误。

    这三人本是衙门出身,搞侦查之事,想必并非难事。

    王猛分咐已毕,想起辛卯所提到的持信人,于是对他说:“辛大人,此人现在何处,可否叫来与我一见?”

    辛卯赶紧说:“王丞相,此人现在寒舍,微臣这就去带过来?”

    王猛说:“不可大意,我派几个人与你一起去,此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通过今夜的行动,辛卯已对王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杨愚、忻樘、邓唤三人直到第三十天傍晚都还没有赶回到王府。王猛只得坐在书房里看书消谴,今夜,他本不想办任何事情的了,就专等候三人归来,将所办之事向他如实汇报。

    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三人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王府。

    王猛责备说:“我限你们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你们为何拖到现在才来,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了吗?”

    杨愚说:“回丞相,我们三人此行,几乎九死一生,幸亏邓唤鬼点子多,才救了兄弟们的一命。”

    王猛打断话说:“这些英雄故事往后再说,今夜我只在乎证据资料。”

    三人于是掏出了证据呈交到王猛手里。

    第二天,王猛向苻坚奏上一本:“陛下,臣有一本要奏,事关重大,怕走漏风声,恕微臣在陛下面前卖个关子暂且对此污吏案情保密,微臣唯有得到陛下的许可,方能将此人逮捕归案。”

    苻坚问:“王爱卿,今日所奏之人难道连朕都需要保密的吗?”

    王猛说:“陛下,并非是微臣不敢在侦破此案件前透露信息出去,而是此案仍是大案要案,非严惩不贷不可。望陛下相信微臣并无私心,实仍职责所在,绝不姑息!”

    苻坚虽然心里有点不乐,但仍然当场宣布:“朕今日批准王丞相办理此案,任何人不得出面干涉。钦此!”

    王猛领旨,火速调动权翼部队的人马,令权翼亲自去张掖捉拿国舅使特节强泽本人及县令,令其将他们秘密押来京城审问。

    原来,国舅使特节强泽草菅人命,张掖的私塾均由强泽负责承建,却全部偷工减料造了无数间豆腐渣房舍。私塾先生曾兴所执教的私塾房舍倒塌,当场压死二十多个孩子。曾兴去县府投递诉状,控告强泽。却不料强泽串通官府,反将污蔑曾兴行为不当,草菅人命,害死二十多名莘莘学子。曾兴想联名这些孩子的家属一起到京城告官,没想到遭遇强泽手下的打手伏击,曾兴和十多名孩子家属又惨死在屠刀之下。

    只有曾兴父亲曾东逃脱,一路乞讨来到京城。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弄清楚,王猛令强泽和张掖县令成玉等一干相关人员共计二十五人全部画押,没再向苻坚呈报,就将强泽和成玉处死,待强泽家人派人星夜送信到嫔妃强梅之手,急急求助苻坚之时,强泽的人头早已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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