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决定随燕娘子去千机阁。
辰龙的脸色有些难看。
出来一趟,妹妹被人拐跑了,这种滋味谁懂?
“我也去。”
辰龙说。
燕娘子道:“带她一个人我都不乐意。”
孟芊芊也担心辰龙去了千机阁,会忍不住当场找公孙炎明报仇。
她还是那句话,仇可以报,但不能玉石俱焚。
以命换命,公孙炎明没那么大面子。
“哥哥,你先回郁家。”
辰龙不想回。
“千机阁很危险。”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燕娘子,“我信不过她。”
燕娘子再次被这对兄妹惊到:“我想害她,方才就不会替她解围,还有,你刚刚谢我是装的?”
辰龙正色道:“谢你是因为你出手相助,不代表我就信得过你,谁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燕娘子翻了个白眼:“你弄清楚,现在是她赖着不走。”
辰龙无言反驳。
他转头看向孟芊芊:“你为何一定要去千机阁?”
孟芊芊犹豫片刻,决定如实相告:“我感觉我忘了一些事,与千机阁有关,或许去了那里能够让我想起来。”
如果孟芊芊给出的理由是打探消息,或是保护商无忧,辰龙都可以反驳,唯独寻回记忆这件事,他没办法阻止。
“商量完了没?老娘饿了!”
燕娘子不耐烦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哥哥,我会当心的。”
重活一世,她不会再死得不明不白。
她晃了晃手中的神女令。
这是在告诉辰龙,她有柳暮烟送她的护身符,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她会放弃任务,保全性命。
燕娘子耳提面命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去了千机阁,不许给我闯祸,若再像今日这般,休想我再出手救你。”
孟芊芊认真点头:“知道了。”
燕娘子带着孟芊芊出了院子。
孟芊芊看着明显又多了更多官兵把守的安济院,问道:“要去和我那素未谋面的师姐打个招呼吗?”
燕娘子淡淡说道:“你想凑那个热闹,就自己去。”
孟芊芊抬脚就走。
“回来!”
燕娘子咬牙。
孟芊芊无辜地折回她身旁:“怎么了嘛?你让我去的。”
燕娘子道:“人家小俩口在那里救死扶伤,你去凑什么热闹?我教出来的徒弟没这么不懂规矩。”
孟芊芊叹气。
她就想趁机去看看那位传言中的护国麒麟而已。
燕娘子将孟芊芊抓上了马车。
却说陆沅在郁家扑了个空后,从郁子川口中得知孟芊芊是去安济院见檀儿,立马赶往安济院。
可郁子川那个傻小子,给陆沅带错了路。
南辕北辙,走去了城东。
“这里好像是……安济堂。”
郁子川一字一顿地说。
陆沅冷着脸,指了指上头的牌匾:“我看见了!郁子川你是不是故意的?”
郁子川想了想,在走错路与整蛊之间选择了后者,因为后者听起来比较聪明。
总之,绝不承认自己犯蠢。
陆沅想刀人的心都有了。
这回陆沅再也不让郁子川带路了:“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你又不是皇城人。”
“你是?”
郁子川:哦,他不是。
二人又赶忙前往安济院,这回倒是找着对的地儿了,可孟芊芊已经跟着燕娘子回千机阁了。
看着气得脸色铁青的陆沅,辰龙布满阴霾的心一下子变得晴空万里。
陆沅黑着脸出了院子。
恰巧此时,陆骐也从安济院出来。
给孩子与百姓们的看诊结束了,陆骐将戴着面纱的公孙流萤送上马车,恪守礼仪,举止优雅。
一个是护国麒麟,一个是天命之女,谁见了不赞一句神仙眷侣?
“嗤。”
陆沅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大摇大摆地走到陆骐的马车前。
“蹭个车,不介意吧?”
一队官差立即蜂拥而上,将陆沅团团围住。
陆沅眼皮子都没动一下:“这么小气?”
陆骐忍住火气,对官差们道:“你们先退下。”
“是,郡王。”
众人退到一旁。
陆骐对陆沅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陆沅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做什么,无聊,四处逛逛。”
陆骐蹙眉。
他并不想让陆沅上马车。
可倘若将陆沅扔在这儿,不知陆沅回了太子府后会怎么编排他。
“上车。”
陆骐说。
陆沅毫不客气地上了马车。
陆骐深深地看了陆沅一眼,也上了马车。
他坐在了陆沅的对面,严肃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陆沅道:“你父王没和你说吗?”
陆骐一瞬不瞬地看着陆沅:“父王说你是一位故人之子,可你进府时又明明声称是父王的儿子,所以,究竟哪句才是真的?”
陆沅唇角一勾:“你希望哪句是真的?”
陆骐眯了眯眼,从容地说道:“你是父王的儿子也好,不是父王的儿子也罢,我并不介意多个手足兄弟。”
陆沅笑道:“我还是喜欢你叫我陆先生。”
陆骐顿了顿,说道:“你若愿意留在府上做个谋士,他日我大权在握,朝堂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陆沅笑意更甚:“谢了。”
陆骐问了半日,对方的回答滴水不漏,就连态度也令人捉摸不透。
“你是太子的亲儿子吗?”
陆沅忽然开口。
陆骐的眼神一凛:“你什么意思?”
陆沅风轻云淡地说道:“随口问问,不必这么紧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说呢?”
陆骐冷冷地问道:“你是在质疑我的血脉吗?”
陆沅斜睨着他:“不能吗?”
陆骐冷声道:“我劝你不要不自量力,我是陛下唯一的皇孙,质疑我,就是在质疑整个大梁皇室,父王再袒护你,他上头还有我皇祖父。只要我皇祖父一句话,谁也保不住你的项上人头。”
陆沅的眸光动了动。
太子之上有梁帝。
这小子是想告诉他,梁帝比太子大,还是想说,梁帝与太子的父子关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亲密?
如果是后者,这小子可就太鸡贼了。
他难不成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陆沅笑了笑:“少拿陛下压我,你才给陛下当了多久的孙子?太子可是已经给陛下当了几十年儿子了,你凭什么认为陛下会更疼你?”
陆骐傲慢地说道:“就凭我是大梁江山唯一的继承人。”
陆沅懒洋洋地靠上车壁,张嘴就来:“没准儿我也是呢。”
陆骐不屑:“就凭你?”
“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