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校……你就真放心她一个人在里面?”黄洪亮指了指紧闭的审讯室铁门。
陆鱼塘斜眼望着他,是一脸的鄙夷:“怎么?你担心啥?如果她自杀了,那说明再怎么攻心都没用了,那还不如让她死。要是她还是要反抗,那就更简单了,那就更说明她没有任何妥协的意思,直接一枪崩了不就是了?”
说完陆鱼塘迈开了松垮垮的步子往楼梯走去:“让她在里头发酵发酵吧,无论她做出哪种抉择估计犹豫的时间都不会短。”
“你去哪儿?”
“出去转转,散散心。哦对了,给她送点水和吃的进去,两个小时后你再开门进去,如果她死了,那就别烦我,就指望着那家豆腐店能有啥收货吧,如果两个小时后她还活着并且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举动的话,再联系我。”
“哦……知道了。”黄洪亮透过门上的观察孔往里头瞄了眼,只见陈阿珍呆坐在桌旁,两眼空洞的盯着桌面,是一动不动。
驾车出了警卫部队的大院之后,陆鱼塘是直奔市区而去。
倒不是真的去散心,而是想找个地方联系一下江寺棠,问下大树和燕子的情况。
在庄园的别墅里头,他肯定是不敢贸然用电话联系国内的任何人的,除了手机里头装有监听器之外,不用想,庄园内所有军政大佬的别墅里头肯定都被警卫部队秘密安装了监听监视设备。
除此之外,偶尔也有黑芒的杀手跟踪他,这些他都知道,只是懒得揭穿。
驾车进入市区之后,陆鱼塘先是七拐八拐的在市内的大街小巷间一顿的乱窜,看上去毫无目的,之后他将车停在了一处小巷口,在车内脱下了军服,换上了早就放在车里的一套便装之后,他下了车。
然后抬手拦下了一辆三轮出租车。
司机问他去哪,陆鱼塘也只说随便,只要自己不喊停就一直随便开。
听到这话司机顿时乐开了花,拉着他是满街满巷的四处转悠。
约摸三十分钟后,陆鱼塘突然喊了声“停”,付钱下车。
此时他已身处一条人群熙攘、交通嘈杂混乱的街道之中。
陆鱼塘点了根烟,来回瞄了几眼,就这一瞄,他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三个小偷、两个正在交易的瘾君子还有一个正在四下观望、物色有钱嫖客的妓女。
在确定自己已经处于没有任何监视的环境中之后,陆鱼塘信步走近了一家破败不堪的小杂货,拍了一张百元大钞说要拨打国家长途之后,老板很开心的给柜台上的老式电话换了根线插上,然后又回到店门口跟隔壁店的妇女嗨聊去了。
瞥了眼店门口的老板,陆鱼塘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道“嘟”声之后,电话被接通。
陆鱼塘用手捂住了电话,轻声道:“我。”
“陆鱼塘!?”电话那头响起的,当然是江寺棠的声音,“你小子……总算联系我了!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危险情况?”
“放心,一切都还顺利,按照我预定的计划在顺利的推进。大树和燕子,找你了么?”
电话那头的江寺棠沉默了片刻,回道:“找了。”
“接着说。”
江寺棠轻叹了声,说道:“我答应给让他们立即退休,不再追究擅自行动的责任,可……他们不肯。他们固执的要留在灰塔,说是……要等你回来,说要退的话,也是跟你一起退。”
陆鱼塘甩了甩头:“那你怎么处理的?”
“我呢……就这件事情跟灰塔的几个主任开会讨论了一下,形成的统一意见是……还是保留他们S级特别行动员的身份,但是,得象征性的关他们三个月。”
陆鱼塘松了口气:“行,这个处理方式可以接受。”
“对了,就核弹的事件,国家安全司召开了几次的讨论会,确定了一条红线。”
“什么?”
“就是……在找到那枚核弹的前提之下,决不能让M国推翻魏氏政权,并且在那里驻军。”
陆鱼塘一怔:“这是为什么?”
江寺棠苦笑道:“你认为……我们国家会允许M国在我们领土接壤的地方驻军么?”
“可……如果不让M国驻军的话,那黑芒就达不成他们的政治目的,这样一来的话……他们不但不会交代核弹的下落,还很可能会一怒之下引爆那枚核弹的。”
“这是国家所给出的红线,无法撼动的。所以说……我们得想办法呀,得想办法既能获知那枚核弹的下落,又能确保M国找不到派兵的理由。”
“就是说……那段录像,最终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交给M国。”
“对。”
陆鱼塘轻“啧”了一声,喃喃道:“搞的越来越复杂了呢……”
“谁说不是呢。你……有好的办法么?”
陆鱼塘望着店门口那名正跟店老板聊的起劲的风骚妇女,陷入了沉默。
而就在店老板的咸猪手无耻的摸上那名妇女的肥臀之际,陆鱼塘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抠了抠鼻子,淡淡道:“我……知道了,我想想办法吧。”
“行,有困难就及时联系我,需要什么支援就直说。任务么,固然要完成,但你要是能够全身而退的话,那就最好了。”
“这句废话,真好听。”
“……”
“行了,这鸟地方国际通话费贵到离谱,挂了挂了,过段时间再联系你。”
挂断了电话,陆鱼塘的手再次摸上了拨号按键,可犹豫了片刻之后,他还是撂下了电话。
他本想给许泽平去一个电话的,问问那两个活宝在自己消失之后是个什么反应,问问那俩个活宝,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最后留给他们的那个三个字……
“加十分。”
可他,终究还是压住了这种冲动……
没意义了。
自己曾经出现在他们生命中的经历,本就是一场意外,既然如今已经做出了彻底告别的姿态出来,那就……
算了吧。
就不要再觊觎那段本就不属于自己的羁绊了吧。
阳光大道和鬼门关,我们各自行之,互不打扰。
这样,对大家都好。
轻叹了口气之后,陆鱼塘走到了店门口,冲老板伸出了手。
正在揩油的老板望着那只手愣住了:“啥意思?”
陆鱼塘面无表情的晃了晃手:“找钱。”
老板的额头挂上了黑线:“你刚把钱拍在柜台上的时候,那气势可不像是个要找钱的主啊。”
“少废话,找钱!”
老板黑着脸走回到了柜台后头,望了眼计时器上的金额,没好气的说道:“消费37块3毛,找你60。”
“3毛可以免了,3块不行。找我63。”
“……”
走出店门,陆鱼塘再次打了一辆当地特色的三轮摩托的士,回到了吉普车旁。
刚拉开车门,手机响了。
“说。”虽然是一串陌生的来电话号码,可陆鱼塘猜到了,这八成是黄洪亮打来的。
“她……她还活着,还坐在那儿一动没动。”果然,电话那头响起的,是黄洪亮的声音。
“知道了,我这就赶回去。”
“还……还有,魏小姐,她来了。”
“魏小姐?”陆鱼塘稍愣了愣,然后上了车,“知道了,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