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出发的这一天早上,珊朵亲自去敲了莫明的门。住在周围见了前一天闹剧的将士们,见着今日珊朵笑意盈盈地来瞧莫明的门,便纷纷猜到一定是那天小两口又和好了,纷纷上来给珊朵打招呼,珊朵一一回应。
军营的将士不是傻子,军营里极少出现女子,这姑娘穿着的料子又好,一看便是不一般的,纷纷在心里感叹莫明这小子当真还是有福气的。
莫明拉开门,本以为是相熟的将士来看他一同出发,没想到拉开门外面站着的竟是珊朵,他本想直接将门关上,又想着那般对一个姑娘着实是不太好,他挠了挠头上的碎发问道:“珊朵姑娘,清晨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莫明将士,实不相瞒今日前来却有一事相求。这几日大王在照顾王后,我一直不曾近过王后的身,接过今日晨起听闻大王已经带着王后先行了,我不会骑马,还请莫明将士带我一程。”珊朵眨了眨眼。
莫明想拒绝,可实在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是同意了。
男女有别,莫明虽说是同意了带着珊朵,可真正骑到马上,莫明恨不得离珊朵八丈远。珊朵本就坐的不稳,莫明离她一远,她竟险些掉了下来。
她惊呼一声,却被莫明拦腰抱住。
“冒犯了珊朵姑娘,你坐的有些不稳我只能扶你一把了。”
西戎民风尚且算的上开放,不比中原那般跟男子有了触碰便要以身相许,珊朵觉得不过是扶了一把又不是少了快肉,搞得到成了中原人那般含蓄了。
珊朵满不在乎:“无妨。”
说罢甚至还往莫明的身上贴了贴,莫明的脸早就红透了,只是珊朵此刻背对着他却是看不见了。
而这一切,就当珊朵喊过君绾后都被君绾尽收眼底。
待珊朵终于上了马车,君绾便忍不住的问道:“你同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君绾朝莫明那边使了个眼色。
“就是咱们那天被大王发现,全都是因着他引着大王去了粮仓,咱们这才被发现。对了王后,大王没凶你吧?”
珊朵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君绾身上去。
“他自是不敢凶我的,你呢?你没有被罚吧?”
珊朵摇摇头道:“乌雅阿嬷说过,大王其实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不会真正苛责与人的。”
嘴硬心软嘛……君绾想了想确实如此。
军队行了一上午,约莫巳时的时候,蓦地吹起了一阵冷风,随风而来的还有一片片的雪花。
“下雪了!”君绾拉开帘子,只见天上不断地有雪落下,她伸出手去接,那雪却是落在她的手上就化了。
中原地处靠南,便是隆冬的时候也难得见上几次雪,单是说去年上上京里便没有一场雪落下。是以当君绾看着雪花飘落地时候内心竟忍不住地升起一番激动。
洁白的雪花像飞舞的精灵一般,在君绾已经冻得有些微红了的指尖打转。
“王后怕是没见过哩!这点雪在西戎算不得什么,再往前走王后便能看见真正的大雪了。”在一旁说话的正是布佧将军。
君绾看见他觉得有些眼生,但也没好意思多问,只能是点头道是。
果真犹如那人所说,越是往前走那雪便下的越来越大,过了不久前方便全是一片冰天雪地了。北地的寒风是刺骨的冷,纵使君绾坐在马车里面吹进来的风却也冻的刺骨。马车上的铃铛被吹的哗啦哗啦响,声音大的便像是有个人在马车外敲锣打鼓,君绾实在是忍不了那声,便让珊朵出去将那串铃铛摘了下来。
珊朵一推开那马车的门,风便更呼呼的往里钻。几片雪花落在君绾的发梢上,没过一会儿便化了。
“王后你快看呀!”珊朵惊喜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
君绾忍着风雪,将头探出马车之外,只见马车上原有的围帐被风吹起了老高。鲜艳的红色,迎着皑皑的白雪,在这不着边际的雪原成了最艳丽的一抹红色。
君绾突然觉得赞哈还是极其有眼光的。
君绾身子一向娇弱,又畏冷畏的厉害,北地的烈风可素来是不会惯着人的,在这冰天雪地行走了半日,君绾便觉得被风吹的有些头疼,好在尚还可以忍受,君绾本着能不给大家添麻烦就不给大家添麻烦的初心忍了下去,只是对珊朵说,这风吹的她有些难受。
珊朵拿了件厚实的衣裳,将马车的窗子堵住了,吹进来的风却是比之前小上了很多。
君绾开始觉得有些庆幸让哲赫在岐城就发现了,若是此时此刻她扔在粮车里情况恐怕比现在要糟糕的多。外面的粮车都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雪,那的温度究竟有多低就不言而喻了。
要命的还不是这,因着这风雪天行军速度比正常速度慢上了不少,如今天便要黑了,下一座城池究竟在哪里还遥遥无期,周围还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莫说是城门了便是连个活物都见不到了。
这样下去只怕是今夜要连夜走下去了,在这风雪天里万万不得停下了休息,若是一停下来便更冷了,还不如早些赶路早些到荔城,也比冻死在这冰窟窿里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还是没能看见半分城门的影子,君绾的肚子早已经咕噜噜的响了起来,在这冰天雪地里对食物的补充是尤其重要的。
正想着今天夜里是不是要连夜行军,马车的帘子便被哲赫掀开了。他一身风雪,带来了一身寒气,风雪将他锋利的眉眼染白看上去竟比平日里要软上几分,不若平日里那般凶神恶煞了。
外面的雪依然还在下着,雪天的天气本就雾蒙蒙的能看见的距离也是有限的,好在这雪能将这天照亮几分,便是现在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在马车里君绾还能看清哲赫的脸,看清他的一举一动。
“你怎地上来了?不去前头带路了?”君绾贴心地为他拭去身上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