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恰看见一只萤火虫从她的眼前飞过。
她惊喜的惊呼:“哲赫你快看呀,萤火虫!”
那萤火虫围着她绕了个圈然后朝着湖泊飞去,朝着湖泊望去才发现许多只萤火虫汇成了星光点点,远处的繁星汇成了星河,萤火虫与那繁星交相辉映,一时间竟也分不清楚。
君绾朝着萤火虫快步跑去,身后是温暖的篝火,映入眼帘的却是广阔无尽的星河。天地之广阔,星河之灿烂,却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她回头,篝火再次将她的脸照亮,明艳又灿烂,她仿佛成了这漫天繁星中最灿烂最耀眼的那一颗。
“跟我来。”哲赫上前拉住她的手。
只见哲赫将她引至湖边的一处,那处却是恰好停了一只小船。“走吧。”
哲赫撑起桨,带着她前往湖心处。这湖算不上大,一眼便能看到湖对岸。但对于只在上上京里泛过舟的君绾来说,却是格外的广阔。
她欣喜地伸手,想要抓住身旁地萤火虫,却是扑了个空。再伸手,依然是扑了个空。
君绾气鼓鼓地坐了回去,瞧着在那专心撑桨的哲赫。心底生出一个坏心思,她悄悄从从湖里捧了水出来,挥手一洒,那捧水全撒在了哲赫身上。
哲赫不甘示弱,他放下手中的船桨,便也捧了水出来。哲赫自是舍不得下手的,满满一捧水落在君绾身上的也不过数滴。
见此,君绾则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接着一捧水朝哲赫泼过去。将哲赫身前的衣襟全泼的湿漉漉的。
君绾显然是没想到这捧水把哲赫浇了个透,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脑袋,紧紧闭上了眼睛,可是半晌也没有意料中的水泼过来,她试探性地将手拿开偷看哲赫一眼,哲赫却是趁着这个空档将水朝着君绾泼去。君绾连忙反击。
这样一来二去而且谁也没能占上便宜,两个人在船上都淋了个落汤鸡模样。
“阿嚏!”君绾扯着自己还算得上干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珠。
瞧着身上没有半片衣角还干着的哲赫,君绾深知他是手下留情了。
哲赫许是觉得这般闹腾过了,怕君绾着凉便朝着岸边划去。
烤着篝火,君绾觉得身上的寒意都被驱散了。中原规矩众多,像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闹,她已经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了。她只觉得此刻,她像是找到了新生一般,她只管肆意的打闹,他会陪着她,甚至还会跟她一同打闹。
她问他:“你这般陪我打闹,倒也不怕失了你西戎王的威严。”
他认真的盯着她的眸子,认真道:“在你面前我不是西戎王,我只是绾绾的夫婿罢了。”
君绾听他这般直白,不由地红了脸,忙转移话题到:“你怎么知晓这个地方的?”
这虽是个绿洲,来来往往却不见商队在此处落脚,若不是周围有更大地地方,便只能时哲赫下了命令,将此处据为己有。虽第一种不无可能,但瞧着哲赫熟练地找到住处,甚至连船只都能找到她总觉得有些子猫腻。
哲赫大喇喇地往篝火旁一躺,他拍了拍一旁的空地,示意让君绾也躺过来。
君绾往他身旁凑了凑,接着听见他的声音响起:“那这可是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他的声音缥缈,思绪也跟着这沙漠的风一同飘向这茫茫的星河中……
那是在二十几年前……
君绾猜的不错,在这片绿洲往西三里路的地方确有一片更大的绿洲,因为那里尚有人居住粮食水源都算富足,商队往往更喜爱在那里驻足。而这片绿洲与其相比倒是显得荒凉了不少。
尚还年轻的老西戎王因着不愿暴露自己的行踪,从西北迅游回来时便挑了此处整顿休息,可到底这片绿洲算不得大不足以养活一支军队的吃喝。老西戎王当即决定,他一人留在此处,让其余人马去另一个绿洲整顿休息。
那时这里只有一片沙柳林与一片湖泊,并无住所。老西戎王便砍了几颗沙柳,临时搭了一间尚能避风的木屋。只是这木屋到底是临时所搭,深夜他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老西戎王久经沙场自是敏感,只是当他举起刀出门时,只见门口是位漂亮的美娇娘。
那美娇娘却是一副中原人的打扮,老西戎王看傻了眼,一时间竟就顿在那里不知所措。
还是那美娇娘先开口,她说:她本是中原的浣纱女,因父亲欠了债想要把她卖给人牙子,她好不容易抽了身,她悄悄跟着商队一路往西竟跑到了西戎来。
她越跟着越觉得不对,那商队竟进了沙漠,她怕没有水葬身在这沙海忙从商队跑了出来,却在这沙漠中迷了路,她在这沙漠中走了整整一日才找到这片绿洲。她恳请老西戎王将她带出这片沙漠,哪怕是在西戎找个活计便能活下去,都要好过葬身在这不见边际的沙漠。
老西戎王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已是心动,当即写了封书信送给远在另一片绿洲的参军,让他们自行带着军队返回王城。而自己第二日一早便陪同着美娇娘去了王城。
老西戎王并没有告诉她自己西戎王的身份,反而告诉她自己是西戎的商人。自此,西戎王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但其实她也早已对他王萌生出了情意……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他们再次回到了他们初见的这片绿洲。
在这里,他们互通了心意。他告诉她,他其实是西戎的王。可她只是笑笑,她说在她见她的第一眼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可无论他是谁,她爱的都是他而不是他的身份……
那天晚上,他向她求了婚,她答应了。他欣喜地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一刻他就如同天底下所有的得到心爱女子的儿郎一般,欢喜地想要昭告全世界,他暗暗发誓他要护她一辈子……
可当然,他不是普通的儿郎,他的朝臣也不会放任他娶一个中原来的浣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