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离去似乎带走了竹石居里的生气儿,我蔫蔫儿地坐在桌边唉声叹气。
这老康也忒不地道了,他这分明是难为我。虽说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可人家那个时候是不论男女都是满头的青丝。想想大清男人那勺子式的头发,在把它安在我的头上……
恶~!只是想想都让我能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不行!!这样的事儿绝不能发生在我身上!!!!在桌上重重一拍,我腾地站了起来,心下已有了决定。哪怕是午门问斩,也坚决不剃头!
想到这儿,我正气凛然地举步向门口走去。赶早不赶晚,现在就去否决康熙的提议。可就在手就要碰到门的那一瞬间,我又犹豫了。脑袋似乎比头发更重要吧?!这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事儿看来还真得好好寻思寻思。
怎么去还怎么回来,依然是那顶青衣小轿;依然走的是那条路;依然送我回到贝勒府的后门。回程似乎比去时顺当了许多,至少没让我觉得很晕。轿帘掀开,英格将我从轿中扶出,并打发其他几个轿夫退开,留下与我单独相对,似有话要说。
他走近走步,在我身边低声说道“主子下月初一还会去那里——等你的答案。”
“什么?”我提高了声音, “天~!现在都十六了,到下月初一不就还有十几天??”
“嘘~!”英格食指立了唇边,快速的将我拉到一边。他四下看了看,再三确定无人后,才小生怕怕地拍拍自己,用‘你可别拖累我’的表情盯着我道:“我说你就不能小点声吗?主子吩咐,这事只能天知、地知、你知、他知!要是有什么纰漏,咱们就得一起玩完儿。”
听到他的转述,极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翻白眼,在心里暗啐了一口:这老康一次又一次将本不该由我来承担的责任扔在我肩上,难道他就那么肯定我能行?NND~! 他就是吃定了我会同意是不?!丫的,这次我还就让他看看,本姑娘我也是属驴的~!
“英格,回去告诉你主子,他爱找谁找谁去, 姑娘我不干!”扔下英格,我头也不回地向贝勒府的后门走去。
英格木愣地接受着我莫名的怒火,眼看着我就要关门,他急了。飞身蹿到门边,只手格开渐要合上的门板,“清风,你不要孩子气,主子说的话岂是我们这些奴才能说不做就不做的吗?”
“他是你主子,不……”
“也是你的。”英格打断我的话,接着说道:“只要主子吩咐的事,我们就要竭尽所能的完成,就算是要倾尽所有,甚至付出生命也必须完成。这也包括你,知道吗清风?”
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我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甩开门板,跨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道:“你知道他让我做什么吗?他让我去做,做……算了。”我颓然地放手,因为英格说的没错。悻悻然地转身进门,背对着英格,说道:“回去告诉主子,下月初一我会准时到的。”
‘嘭’的关上门,我背靠在门板滑坐在地。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复杂呢?从救驾时?还是比那更早?也许是从我踏进紫禁城的那一刻起,从我通过康熙一个又一个试探或是试练开始……
难道这就是我必须回来的原因吗?仰望着有些阴郁的天空,我心里默默地问着。
远处天空配合着传来一声闷雷,这突兀地响声就像是在回应我的疑问。
雷声过后,我自嘲地笑了笑,老天爷这是在告诉我人在做天在看吗?去,我才不信呢,我看八成就是那闲着没事总是偷窥凡间的太上老君在做怪。不以为意地拍拍裙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没想到这时闪电闷雷却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天下起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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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我的房间,小恶魔正赖在我的床上‘胡作非为’。 说来,这也是该着我倒霉。自从我偷溜去见康熙回来被他抓了个正着后,他就赖上我了,不到必须离开的时候决不踏离我半步。更过份的是每当我稍露不耐烦的表情时,他都会用很无辜表情说着气的人牙痒痒的话。
现在离康熙给我的最后期限没有多久了,我是不是应该做出决定呢?如果我突然消失,胤祯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四处找我?还有弘晖,他会不会在我离开之后才发病呢?
对于胤祯我是不怎么担心,他没有了我还是会继续生活下去,因为那是历史早已注定的。可弘晖呢?我忍不住摸了摸袖兜里的东西。真希望永完都用不到这东西,不过历史会为我的不想而改变吗?答案很显然——不会。
再次暗咒了那个说穿越女万能的人一句,我想我已经可以去见康熙了。虽然我不万能,甚至可能万事无能,但为了我和胤祯的将来,我想想去试试,就算不成功,至少还能救下弘晖的性命。
床上正玩得乐呵的弘晖,满足的叹了口气,侧过头打断了我的深思,“好软哦,姑姑把这个枕头送给晖儿吧。”
“不行。”我断然拒绝,并不是因为我舍不得,而是因为这枕头并不适合儿童使用。
“嘁~!小气的姑姑,等会儿十四叔来了,我就和他说,你不老实偷溜……唔~!”飞蹿一步,将他未说完的话给挡了回去。弘晖只能胡乱地挥动着双手抗意着。
我翻了翻眼睛,道:“我的小祖宗,你饶了我吧,我都快被你那十四叔给烦死了。”
“喔呜唔~!”我不说,弘晖保证地点点头。
见他点头,我这才松了口气,放开他的小嘴。无力地坐在床上,这个胤祯最近抽了。打从我醒来之后便失去了人身自由。吃的、穿的、睡的,举凡涉及到我身体健康的,他都要在问过太医后,才为我安排。吃的方面还好,在四贝勒府里我被当做上宾一样供着,吃的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可是穿的方面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
因为太医说我失血过多,会容易受风得风寒。这可让胤祯得了个鸡毛令箭。他从宫里为我带来了一堆厚厚的衣服让我穿——要是冬天也就算了,可此时已是五月末就要入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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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丧着脸,我抱怨地说道:“我都快被你十四叔折磨死了。”
弘晖窝在我的怀里,为胤祯鸣不平,“姑姑,其实十四叔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叹了口气,我接话道:“我知道,这叫甜蜜的折磨。”
“甜蜜的折磨?!任谁都看得出十四叔爱惨了姑姑你了。”
呃~!这小恶魔,也忒早熟了吧,他知道什么是爱吗?我皱着眉,脸色微红地看着他,“大哥儿,你这话是打哪儿听来的?真是的,是谁说话也不注意有没有小朋友在。”
“嘻嘻~!”弘晖扭身爬到床上,盘着小腿儿继续说道:“我是从阿玛和额娘那儿听来的。”
呃~!我一愣,眉间小丘越集越高。这老四和若初也太不注意了,看他们当着孩子面都说了些什么?
“是真的,姑姑你不信?”弘晖抚着小下巴,寻思了一会,“记得那时阿玛说……”他清了清噪,用极低沉的声音模仿起胤禛来,“我从没见过老十四对什么人这么用心过,看来这次他是动真格的了。”学完胤禛,弘晖在床上快速地换了个位置,然后掐细了声音学起了若初,“可不,任谁都看得出十四弟怕是爱惨了清风……唉,你若能有他那一半爱我就好了。”
“噗~!”我被弘晖最后那句说的喷笑出来,“大哥儿,最后这句是你加上的吧。”
“不是,”弘晖挠挠头否认道:“这是额娘说的,不过那时阿玛已经走了。”
本还对自己被别人当做谈资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的我,此时已被弘晖唱作俱佳的表演逗的大笑连连。天知道一向严谨的胤禛怎会生出如此有演戏天份的儿子来。
不过,我倒是想瞧瞧老四在看过弘晖的COSPLAY后会是什么表情。哈哈~!
事实证明‘白天能提人,晚上不说鬼’是绝对有道理的。这不,才刚想看胤禛的表情,他人就出现在了门口。只是表情不那么美好,容长的俊脸半红半黑!
弘晖缩了缩脖子,望了我一眼,传递给我一个信息——他死定了。我摸了摸他的脑袋,用眼神示意他:没事,有我和你十四叔呢,不怕。
虽然有了我的保证,但他还是有些担心的在他阿玛和额娘的脸上来回扫视着。好半晌才从床上跳下,三步并做两步扑到了他十四叔的怀里,用甜到可以腻死人的声音试图转移众人的视线以图自救,“十四叔,你来了!?晖儿可想你了。”
弘晖这句话让我差点就笑场,原以为凭他的聪明可以轻松过关,没想到这小子选了个最烂的理由。果然,胤祯对他这个理由一点儿也不买帐,“看看,咱们弘晖的小嘴儿是越来越甜了。不过呢……我们好像上午见过面吧?”
“呃~!”胤祯的抢白,让弘晖的小脸有些挂不住,“那,那古人还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来,我和十四叔至少也有一年半没见了!”
到此为止,原本还一直板着脸的胤禛终于忍不住了,他哼笑一声将弘晖拉了过来,推到若初身边,“弘晖,你的课业都完成了吗?”
“没,没有。”弘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垂下头。
“去吧,完成后拿给我。”
“是。”他的话对弘晖来说就如同大赦一般,他咧着嘴儿撒腿就跑,眨眼的功夫人已消失院门外了。看着这个全完无贝勒府世子形象的弘晖,某四竟数落起我来了,“这孩子一天到晚的跟着你,迟早被你带坏了。”
“嘁~!”对他这种数落,我早就习以为常了。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咕哝道:“是我让他跟着的吗?分明是他赖着不走。”
胤禛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瞥了我一眼哼道:“看来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明天爷就到内务府说一声,让你回宫去吧。”
耶~!?他这是威胁,*裸的威胁。我在心底抗意着,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我只得——
“别,别介啊~!四爷,您看我这一睡一年,怎么也得恢复些时日吧。再说了您大家大业的还差我这口饭吗?”
“是不差,可是……”胤禛看着正向我走来的胤祯,意有所指地说道:“可是,你在这儿的话,就总有人天天来混吃混喝……唉,再大的家业也养不起这么多门客啊。”
“四哥……”
“哈哈~!”
笑声中,胤禛拉着若初的手走出了房间,留下胤祯在房间里被气的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