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撩轿 帘,正准备钻进小轿,忽然余光中闪进一个身影。微微一愣,随后扯了扯嘴坐进轿子。居然是他?!哼哼……
那小子虽然刻意压低身子,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于是,我在放下轿帘前的一刻,突然笑道:“小格子,一向可好啊?”
“回姑姑的话,唔……”话才说到一半,他陡地捂上了嘴,不过此时已是为时晚矣。
‘唰’的一下,我放下轿帘,忍不住大笑起来。不过,我也没再多难为他。怎么说他这也是在办差,我何苦难为他?!有道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只当是积阴德了!
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地走了许久,晕呼呼的也不知他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去。就算他们要带着我去卖掉,我也只能认了!只希望能快点结束这摇来晃去的折磨。
期盼中,晃悠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英格在一边撩起帘子道,“姑姑,请下轿。”
低头从轿中走出,我习惯性地抬头环视一周,不觉有些惊讶。这里不就是刺杀大戏上演的那个‘共和楼’ 吗?怎么又回到这儿来了,难道上次的事儿没让这里关门大吉?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再次来到了石竹居外。英格在门口停下,对我躬了躬身,“姑姑,主子在里面等着您呢。”
“嗯。”我点点头,复又想起了小白,便低声问道:“小白呢?它可跟上来?”
“主子让小白先行回宫了。”
“哦。”我若有所思地盯着石竹居的门板,皱了皱眉头。这个康大叔先是派英格这等高级侍卫来接我,又将小白打发了。咝~!倒吸了口冷气,打心底萌生了一股想要逃跑的念头。
正犹豫着,就听门内传来了康熙的声音,“死丫头,你还杵在外面做什么,快给爷滚进来?”
算了,跑是跑不了了,硬着头皮进去便是。于是我应了一声,“是,丫头这就滚进来……不过,您是想要我正着滚呢,还是倒着滚?”
“爷管你正着背着,快滚进来就是了!”康熙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
伸手推开门,我走进房间。依旧雅致的石竹居内只有康熙一人独自坐在桌边品着茶,而平时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的梁九功却没有跟在身边。
“死丫头,怎么舍得进来了?”康熙笑骂。
我几步走到他身边,小心地陪笑道:“瞧您说的,丫头哪儿有什么舍不舍得的,这不就是为了搏您一笑吗?人们都说‘笑一笑十年少’,您多笑几次肯定年轻十岁。”
“死丫头,你就贫嘴吧!”
“嘿嘿~!”故意傻乎乎地笑了笑,我自动自觉地找了个离康熙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大叔,一年不见您还是风彩依旧啊!”
“哼~!”康熙赏我了个鼻音,对我的拍马不置一词。
这招儿不灵了?挠挠头,正色地问道:“大叔,今儿您找丫头有事?”
“哼~!”
又一个赏赐,看来大叔还在犯别扭呢。于是我非常狗腿的再次来到康熙身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讨好地敲打按摩起来。
揉按了好一会儿,康熙这才再开尊口,“丫头,你在为爷挡暗器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这可难倒我了。我记得当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希望他死,就这么简单。不过若非要让我说出个子丑卯酉来,那可能就要归功于我在现代时所受的教育了,让我有了见义勇为的行为。
康熙侧着身子,他那如炬的慧眼直盯盯地看着我,将我正欲出口的逢迎之词给堵在喉中。此时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爷要听真话。
姜是老的辣,古人诚不欺我。
叹了口气,我坦白地说道:“当时什么都没想,全凭本能。不过我想就算是一个平头百姓,我也会救他的。”我就是想告诉他,救他可不是因为他是皇帝,免得他疑神疑鬼的。小心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果见他些微变了下脸,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正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又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我先坐下。待我坐定,他才叹道:“丫头~!爷对不住你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按说我一个身世不明、来历也不明的双不明人员【责编捂嘴偷笑:无身世、无来历、无身份的三无人员——恭喜啊,你终于混到这一天了,哈哈】,能在宫里混的如此风声水起,都是他给我的,所以这‘对不住’三字从何谈起啊?
眨眨眼睛,我不解地问:“大叔,您这是……”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但没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语气变的异常犀利,他质问道:“丫头,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和爷交待吗?”
耶?交待?!交待什么?我一脸白痴地看着康熙,“大叔,丫头的一切不都和您说过了吗?”
“是吗?”他反问。
我使劲儿地点头,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就算你给个帅哥我也不能说。
“真的没了?要不要爷提醒你一下?”
“嗯,嗯,嗯,好啊,您说,您说。”我一脸的诚肯地求教。
‘啪~!’一记铁沙掌毫不留情地拍在我的头顶,康熙笑骂道:“死丫头,你和老十四的事儿还想瞒爷到什么时候。”
= = 他这前后的态度差异也太大了吧?我还以为他要我交待什么事儿呢?就这?!去,才不要告诉你呢!这可是我的个人隐私问题,才不和他这个与我有无数代沟的人说呢。撇了撇嘴,我小声咕哝道:“才不告诉你呢。”
“怎么,还不想说吗?”康熙眉毛挑了一下,语意有些不明。
不理会这个爱管闲事的老头儿,我捡起桌上的一只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边吃还边含糊地吱唔着,“这事没……好说的……不就……”咽下一口果肉,这才继续说道:“不就是谈恋爱吗?大多点事儿,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也许是放松了心情,我这嘴边儿少了个看门儿的,话语间也少了份注意,不小心就在从嘴里溜达出了现代的词儿。
“你们这些小的不看着行吗?万一哪天你们要是干柴烈火地烧起了,这事儿可就大了。”
“噗~!大、大叔,您说什么呢?”一口甜美多汁的果肉全部贡献给了大地,我那叫一个心痛。不过这康大叔也太能雷人了吧?!怎么说他也是皇帝啊,说话怎么如此没遮没掩的呢?我努力的给自己顺了口气儿,没好气的瞄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一句——老不休。
也许是看到了我不满的表情,康熙据嘴儿一乐,却又假假地长叹一声,说道:“你们倒是热情了,可是这干烧烈火总有烧尽的那么一刻吧,到时你怎么办呢?找爷来哭诉吗?”
才顺了口气,将最后一口果肉送到嘴里,却不想竟惨遭他第二道天雷。这一霹之下,我算是彻底外焦里嫩的被雷熟了!同时也彻底绝了继续吃东西的心思。郁闷地将苹果核扔到一边的盘子里,阴阳怪气地问道:“那您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嘛……”康熙故意推长了尾音,目的是想要吊起了我的味口,“不如你们分开一段时间怎么样?”
“分开?”虽然直觉告诉我,这死老头子又在出坏主意了,可我还真的考虑起他说的话来。思来想去,觉得他的主意多少还有那么点儿道理。于是就问道:“可是要分到哪儿去呢?您也知道我在前朝,他在内庭。这前后也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就算想分也分不开啊。”
“笨,这还不就是爷一句话的事儿!”康熙摆了摆手,让我附耳过来,开始在我耳边切切私语起来,“爷告诉你,到时爷就派你……”
“什么?大叔,您玩儿我是吧!!”我惊呼一声,从他身边跳开,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大胆!!爷是那样的人吗?”康熙乱没形像地翻了翻眼睛。
是!!!我在心中大声抗意着,可嘴上却不敢说。陪着笑,我回到康熙身边,小心地问道:“大叔,您刚才说的话都是当真的。”
被我质问,康熙龙目登时一立,龙手也瞬时拍在桌子上,“爷说的话还会有假,‘君无戏言’你难道不知道以吗?”
“是,是,君无戏言、君无擦言”我连连点头,“可是、可是这古代也没有女人当官的啊!!”
康熙今天是全无形像可言了,因为他竟也学起胤誐用力地扯起我的辫子,“笨了吧臭丫头,回去多看些书,早在魏晋时期就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传为千古佳话了!!”
花木兰谁不知道,可那是在千百年前了,“可是……”我快速的从他手里夺回了辫子,不满地嘟起嘴,道:“可是咱们大清男子必须剔发。难道您想让我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变成半光头吗?”
我的问题显然也问住了康熙,他想了想,“这样吧,今儿你先回去,改天爷找你出来,你就必须准备好答案。”
说罢,康熙也不给我继续争辩机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竹叶的起身径自走出石竹居,将风化如土石般的我独自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