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别乱弹琴,我身体承受不住的,你可不能杀我!”眼瞧着对面的老人又要动手,青年男子都吓毛了,自知不是敌手,赶紧大声叫道。
“哈?”老人一愣,心中不由地嘀咕,“身体承受不住就不能杀?这什么逻辑?自己能耐不济,还怪对手太强大了?”
想想都觉得好笑,古琴老人忽然鄙视了他一眼,挑着眉问道,“喂,我为何不能杀你?”
“因为……因为我爹是村长!”
“啊?”古琴老人听着都觉得新鲜,这就是他的理由?
一个小破村子里的村长能有什么能耐?不就是个村官嘛,芝麻绿豆般大小,放在小拇指上一弹就没了,流鼻涕的时候堵鼻孔都不够用,这有什么好显摆的?
翻了翻白眼,古琴老人当下就回怼了一句,“哼,你爹是村长,我儿子还是呢,要不是我主动让贤,哪儿轮得着他!”
“你……你敢骂我?”
“呸,谁骂你了,我儿子真是村长,我是他的上一任,我都没这么咋咋呼呼的,你哪儿来的自信吆五喝六?”
“那……那是在你们村,可是在我们花雨村,情况就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的?”
“哼,我爹的村长可是凭实力争取来的,你若是敢杀我,他老人家定不会放过你!”
“哦,呵呵,听上去爹倒是挺厉害的嘛,那你倒是说说,你爹叫什么?”
“哼,他老人家的大名,岂是你这种脏了吧唧的老头能随便问的?”
“呵呵,你说的没错,我身上是脏,可我再脏,总比你一个要死之人干净地多!”
“你!”
“怎么?莫非你不敢提?”
“谁……谁不敢了,提就提,哼,这是你逼我的,你可给我站住了!”
“呵呵,站是站不住了,我可以坐着,毕竟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太方便。”
“哼,你给我听清了,我爹叫宋岱,我是他儿子,我叫宋岩!”
“宋岱?”这个名字一出,古琴老人的眉头不禁皱起。
说起宋岱这个人,那的确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且不说他那花雨村村长的身份,单凭一招“凌空射眼”的绝技,便早已名声在外。
何为凌空射眼?讲的乃是宋岱年轻时的一桩轶事。
花雨村作为一个崇尚武力的村落,每年都会举行一些大型的狩猎活动,除了训练人才之外,更多的则是为将来捕获守山灵打下坚实的基础,在某一次的狩猎活动中,宋岱仅凭一弓一箭,便轻而易举地射下了天空中一只正在飞翔的老鹰,不过这还不算完,当那只老鹰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利箭穿过的正好是它的两只眼睛,双目俱毁,分毫不偏,就这般精准的射箭本事,不得不让人佩服。
也就是在那次射鹰之后,宋岱便声名鹊起,名声大噪,在花雨村的地位自然也节节攀升,水涨船高,苦熬了几年,很快就熬到了村长的位置上,不到50岁便当了花雨村的村长,说来也是凭本事得来的地位。
不过,村长他是得到了,但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却让他在花雨村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威胁村长地位的源头,正是燕家!
随着近几年来燕家的发展壮大,花雨村村长的势力已趋式微,权力越变越小,拥护者也越来越少,自从“大村长”这个称谓在燕家出现的时候,宋岱再也不复当年那种大权独揽的傲人姿态,亲信分崩离析,支持者几近倒戈相向,倒向燕家的同时,他这个村长完全成了村子里的一道摆设,变成了形单影只,孤家寡人一个,说来也是可惜。
“哼哼哼……”
脸上透着冷笑,宋岩就是个活在梦里的人,还以为他爹是村长他就可以嚣张跋扈,鱼肉乡里,本村的老实人或许对他有所忌惮,但是外村里来的,早就知道了花雨村村长其实名存实亡,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喂,老头,听到我爹的名字,你怕了吧?”
他还叫嚣呢,一点看清现实的眼力劲儿都没有,苟延残喘地炫耀着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村长儿子身份,如同一条断脊之犬在狺狺狂吠。
古琴老人展了展眉头,对于一个完全活着梦里的人,他现在倒不屑杀了,以免脏了自己的手,败坏了他的名声。
“叮!”
慢慢收好琴,琴弦再度收入了拐杖当中,把琴丢给诗画让对方收入锦囊,古琴老人不咸不淡道,“怕倒不至于,不过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可以饶你一命,我现在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若如实回答,就可以立马滚蛋了。”
“问题?什么问题?”
“燕家……怎么走?”
“燕家?”
这个家族一出,宋岩脸上顿时无比铁青。
他快要恨疯这个家族了,造成自己地位一落千丈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燕家!
拳头陡然攥紧,宋岩骂骂咧咧道,“奶奶的,老子不知道,有本事你打死我?”
古琴老人一听,呵,这是个老炮儿啊!
有心放他一马他竟如此不识好歹,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打死他都不嫌多!
“哼,小子,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好好把握,那就休怪我了!”
言闭,古琴老人不想再多费唇舌,干枯的手掌用力一拍,分开时立刻在中间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灵气球,森白圆润,匹练横生,右手突然一攥,手臂顺势弯曲做投掷状,眼看便要朝对面的宋岩砸去。
“啪啪!”
就在老人气急快要出手的时候,他的肩膀那里,却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呵呵,老人家,一条丧家之犬而已,何需与他计较?您若想知道燕家在哪里,我可以带您去,我正好去那里办一件事,不知老人家可愿意同行?”
“哦?”
“啪!”
轻柔的声音传来,古琴老人手里的灵气球立刻化为了泡影。
很是好奇地回了回头,目及之处,见到的却是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冲着他微笑。
她大概二十三四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青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根浅绿色的腰带,腰带上面别着一块带穗儿的木质书签,长条形状,上有纹饰。如墨般的头发倾垂下来,只在中间束起好看的发髻,一双丹凤眼,两条柳叶眉,挺翘的琼鼻下,那张樱桃小口好似一个小金元宝,秀丽可人,儒雅端庄,不失为一个大大的美人胚子。
古琴老人略微一愣,几秒后赶紧朝那名女子抱了抱拳,笑着道,“呵呵,既如此,那便有劳姑娘了,但不知姑娘的尊姓大名?”
“呵呵,老人家客气了,小女子姓董,单名一个书字。”
“董书?”这个名字一出,古琴老人的眉头不由地皱紧,沉思几秒之后,忽然惊叫道,“莫非你就是墨宝仙,董书?”
“呵呵,墨宝仙那是世人的谬赞,老人家叫我董书就好。”
“哎呀,怪哉,怪哉啊!”
“哦?老人家何出此言?”董书一愣,不明所以。
一旁的诗画同样好奇,“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古琴老人紧锁着眉头,视线突然一转,赫然望向了不远处的聪辩先生,急忙说道,“聪辩先生,可否麻烦你过来一下?”
“哦?老人家有何事?”
“先生莫要多问,先过来再说。”古琴老人一脸焦急道。
“这……好吧。”聪辩先生略微迟疑,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到底搞什么名堂,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哒哒…...”
来到老人身边,聪辩先生抱了抱拳道,“老人家找我有何事?”
古琴老人低头闭了闭嘴唇,旋即抬起头来,郑重其事道,“聪辩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想向你当面询问,还望你能如实相告。”
“老人家请教。”
“那个,先生此次前来,是否也是去燕家?”
“哦?你怎么知道?”
“嘶……”
这话一出,古琴老人的眉头似乎皱得更紧了。
一旁的诗画忽然觉得惊讶,瞪大了双眼道,“啊?你也是去燕家?”
“嗯?莫非姑娘也是……”
“唉,其实我们都是。”古琴老人做了一个总结,仰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人,忽然幽幽叹道,“看来这次,燕家是要大刀阔斧地办这件事了,呵呵,能凑齐我们四人,他倒是挺厉害的嘛,难得,实属难得。”
“嗯?老人家此话何意?”聪辩先生最先发问,同时也问出了另外两人想问的问题。
古琴老人目光一凝,忽然直视着聪辩先生,认真道,“聪辩先生,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您的本名是叫方棋吧?”
“啊?老人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张了张嘴,聪辩先生顿时一脸惊愕,世人只闻“聪辩先生”四字,却很少有人知道“方棋”这个名字,眼前老人居然能一语道出他的真名,想来也是一名饱经世事的老江湖。
古琴老人老眼眯起,摆了摆手道,“唉,老夫怎么知道的你先别管,最重要的是我接下来的这句话——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有个外号,叫黑白子,不知对否?”
“嘶……”方棋可就完全愣住了,因为相对于他的真名,知道“黑白子”这个外号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眉头不由地皱紧,方棋坦诚道,“老人家,你说的没错,我的外号的确是叫黑白子,但您叫我过来的目的,不单单只为了确认我的身份吧?”
“呵呵,方棋先生不要多想,我此次叫你过来,除了猜一下你的身份之外,更是有要事与你们商议。”
“要事?是何要事?”
“呵呵,方棋先生,看看咱们三人,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方棋有些不解,他的实力虽当得起“黑白子”这个外号,但智力却远不够“聪辩先生”这个层次,毕竟“聪辨”二字是他自封的,远没有“黑白子”那样响亮,索性直接问道,“老人家,有何奇怪的地方?”
老人眼角一抖,一脸凝重道,“哼哼,觅知音古琴,黑白子方棋,墨宝仙董书,若是再加上一个神来笔陈画,咱这南四奇“琴棋书画”,便全都到齐了!”
“什么!”
“竟……竟有这种事?”
此言一出,方棋和董书皆是一脸惊怪。
一旁的诗画好奇,“爷爷,什么是南四奇?”
古琴老人挑眉看了一眼孙女,接着认真解释道,“所谓南四奇,指的就是水之城以南的四位奇人,在整个水之域之中,大部分的能人异士都是以水之城为原点向四周划分的,东有东四魔,西有西四狂,南有南四奇,北有北四怪,东南西北共16位能人异士,各取他们名字中的一字来统称,东四魔为魑魅魍魉,西四狂为落花流水,南四奇为琴棋书画,北四怪为风雨雷电,个个都是实力高强的人物,日后你若是遇见,万万小觑不得。”
“魑魅魍魉,落花流水,琴棋书画,风雨雷电,爷爷,这些称呼都好古怪啊。”
“呵呵,傻丫头,名字古怪又有什么好好奇的,关键是每个人的实力,万万小觑不得,知道么?”
“哦……”诗画低头嘟囔了一声,名字中也带了个“画”字,却远排不上“琴棋书画”的名头,想来也有点自卑。
听到老人的分析,一旁的董书和方棋终于明白了过来,琴棋书画已来其三,怕是最后的陈画,应该也快到了。
眉头紧皱了一下,董书素来是个做事谨慎的主,朝着古琴老人抱了抱拳,问道,“老人家,燕家邀请的客人我现在是弄懂了,但我方才听你说他们要办那件事,但不知那件事,指的又是什么?”
老人轻轻扫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四周,忽然压低声音道,“董书姑娘,实在抱歉,我方才说的那件事只是一个猜测,并不知道实情,等我们去了燕家,他们的目的自然不攻自破。”
“猜测?”董书闻言皱了皱眉,自是好奇心作祟,自然没有放弃,“呵呵,老人家,既然是猜测,那您就不必有所顾虑了,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讲出来,让我们一同参详参详如何?”
“这……”
“老人家,董姑娘说的对,您老见多识广,自然比我们这些小辈看的长远,您对这件事若是有什么眉目,大可以直言相告。”一旁的方棋抱了抱拳,也随声附和道。
“嗯……”古琴老人略有迟疑,少时慢悠悠地点了点头,“既如此,那我说说也无妨,不过说归说,咱总不能亏待了未到的陈画,不然显得咱们南四奇不太团结,传出去不好听,等到咱们琴棋诗画全都到齐,我再一同说与你们听,你们觉得如何?”
“这……”
“嗯……”
“呵呵,早就听闻古琴老人做事公正,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三位朋友,在下来迟了,望请见谅。”
就在董书和方棋犹豫的时候,从石碑的后面,忽然闪出来一人,抬起双手朝他们抱了抱拳,脸上带着一丝赔罪的笑意。
“莫非你是……”
“哦?莫非这位先生就是神来笔——陈画先生?”古琴老人凝视着突然出现的那名男子,猜测道。
“呵呵,老先生谬赞了,神来笔愧不敢当,叫我陈画就行了。”陈画再度抱拳,迈步走到了四人的近前。
“莫非……莫非刚才你在偷听?”目光打量了一下陈画,董书头一个警惕,心中更是有些惊讶,毕竟他们方才聊了这么久,竟没有发现陈画的存在,看来对方隐藏气息的本事,着实有够厉害。
陈画闻言展眉轻笑,“呵呵,姑娘言重了,并非在下想偷听,而是我方才正靠着那块石碑睡觉,你们的言论搅扰了我的美梦,我不听不行,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哈?睡觉?”这话一出,董书脸上忽然有一些愠怒,“你这人好生懒散,明明应了人家的约,应该早来才是,你竟有闲心躲在这里睡觉,这心可真够大的!”
“大?”
这个字一出,陈画忽然扫了扫董书的胸口,调笑道,“呵呵,我再大,哪比得上姑娘的大?”
“你……你什么意思?”董书一愣,一时没听明白。
可当她见到陈画那不怀好意而又色眯眯盯着自己胸口看的眼神时,她的脸顿时就红了,忙裹了裹自己的胸口,叫道,“登徒子,你往哪儿瞄呢?”
“呵呵,果然好景,此番景致,胜过我以前画过的万水千山!”
陈画毫不避讳,俩眼仍是直勾勾看着。
“你!”
董书快要气炸了,被对方如此轻薄,她岂有不怒之理?
然而她刚想要发火,却忽然被一旁的古琴老人给打断了下来。
“行了行了,你俩先别斗嘴了,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对,老人家言之有理。”方棋不爱掺和男女之事,赶紧点头道。
“哼!”董书闻言冷哼一声,扭身背对着陈画,不再搭理。
“嘿嘿,老人家请讲。”
陈画完全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方才被董书出言指责,心里自然不痛快,用一招粗鄙的招式还了对方一击,如今也算是报了仇,索性不再调戏,开始认真听老人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