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薇的家离公司尚有四十公里的路程,考虑到每日往返也实属不便,我在租住的小区里帮她找了套房子,费用从公司财务列支。万良说公司目前财务并无专人负责,我问他为何不及时招聘?毕竟运河水岸项目已开工建设,费用进进出出的可不是少数。万良说东升集团财务管理实行的是直线制,所有分公司下属企业的财务均有集团指派,他已向集团反映此事。温州总部反馈,不出几日财务经理就会到达泗阳。万良说等财务经理上任后再作报销也不会迟滞。
在领着顾紫薇去看房子前,我与房东签订了意向合同,付了几百元的定金。按理说,费用既由公司列支,我就该一次性将半年的租金付给房东,只是苦于囊中羞涩,半年的工资加上向万良借来的三十万已经给了大江,口袋里仅有的也只是维持自己的生活所需。
房东热情的将门打开,里里外外地领着我们看了一遍。见我说不错不错,房东趁热打铁地说:“我这房子刚装修过,家具电器一应俱全,你们小两口可随时拎包入住。”我连忙解释说我们只是同事后,房东笑而不语,顾紫薇却神情黯然。
在屋子里又走了一圈,顾紫薇说很满意,房东马上拿出备好的合同叫她签字。“姑娘儿,你把半年的房租跟一个月的水电押金付给我,我给你写个收条。”
我说:“我们要报销的,能想办法提供发票吗?”
房东表示没有问题。
见顾紫薇面露难色,我知道她不是没有带钱,可能是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我将车钥匙递给房东说:“我们都没带这么多钱,我把车钥匙放您这押着,明后天我拿钱来交换钥匙。”
房东哈哈大笑:“小伙子。你也太过夸张了,我要你车干什么?弄丢了我可赔不起。既然如此,这房子我先为你们留着,明后天你们再来。”
那晚,我把自己租住的房子让给了顾紫薇。虽说是一室一厅的房子,自己本可以抱着被子睡到客厅的沙发上,可事情要是传出去毕竟有伤风化。更何况自己还是个即将结婚的人,要是让羽佳知道此事......我不敢想象后面的结果。拿着车钥匙正准备下楼。顾紫薇问我去哪?我说到办公室,顺便看看运河水岸的规划设计图纸。她执意要跟我一同前往,称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有些胆怯。要么带她去公司,要么我留下,二者选其一,别无其它。我能感觉到顾紫薇是想让我留下来,可我依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去公司的路上,反反复复的想给羽佳打电话,让她先借我点钱将顾紫薇房租先处理好,可仔细一想,此路该是不通的。一来我找不出理由向羽佳借钱,倘若实事求是如实向供,想必羽佳不大发雷霆也难免醋意大发。二来,作为她的未婚夫,没有能力为她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还要向其拿钱临时解难,这种事我实在做不出来。
在办公室里无趣地翻着图纸,看着刘广忠一早拿过来的华强建设公司的介绍和标书,一个熟悉却一时无法勾起回忆的名字映入脑海,华强建设的法人代表—朱二德。我确定这个名字的人在我记忆的生命中有过出现,却久久无法归纳具体。
不去想没给羽佳电话是否正确,不去想顾紫薇见我走出家门后的失落表情,也不去想华强建设的总经理朱二德究竟曾经在哪里遇见过,开着暖气空调,躺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我闭目欲睡。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多误会和啼笑皆非的事情发生,而那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却无法让人啼笑,因为那是一个实实足足比误会还要误会的天大误会。当我正要睡去,羽佳的一个电话让我睡意全无,她说她正站在我住处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