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小心些。”
终于能离开,姜令窈面上都带上些笑,闻言点点头,脚步轻快。
待走远,文秋狠狠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道:“呸,宋莲儿得意什么,真是膈应人,还跟您炫耀大公子对她的宠爱,真是上不得台面!您才是大公子的亲妹妹,她就是再好,这血缘关系也是不能改变的。”
她恨极,姜令窈却笑笑,“姜修远本来就宠她,也算不得炫耀。”
她原来也是这么想,大哥他们对宋莲儿再好,可她才是跟他们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何须真的计较?
但她发觉,自己才是错得最彻底那个。
回过神,姜令窈安慰文秋道:“别难过,要是想哄你家小姐开心,就去给我买些栗子糕。”
她指指远处排得水泄不通的铺子,将银子递给文秋,“我好久没吃了。”
文秋顿时没心思难过,急哄哄道:“奴婢这就去!小姐有胃口就好,您想吃什么奴婢都能为您买,不过这家铺子的栗子糕最挤,小姐去隔壁的茶楼坐会儿。”
姜令窈笑着应声,望着文秋跑远,心里微暖。
看吧,和她没血缘关系的文秋满心满眼都是她,所以这东西,或许还真不是绝对的。
在寺中这一年,她愚钝不得佛缘,却也见爱恨嗔痴,万事讲究缘分,她和公府众人的缘总是差一些,她强求,才害得自己落入这般境地。
所以她不在意了。
姜令窈思及此,更是加快脚步,朝约定的铺子赶去。
……
“抱歉,府中有事,我先告辞。”
裴行止自姜令窈离开后,心神微乱,找个借口跟两人告辞。
宋莲儿气得红了眼,姜修远哄她,却总有几分心不在焉。
她哭着扯扯姜修远的袖子,“大哥是不是觉得我惹了妹妹生气,所以也气我?”
“不是不是!”姜修远猛地回神,“我正想着要不要去绣金阁,快入夏了,该给你做几件新衣。”
宋莲儿一顿,“大哥对我真好,莲儿谢谢大哥。”
姜修远收回全部思绪,面色难看。
姜令窈不要,那他就给莲儿!莲儿这么懂事,这么乖巧,不像姜令窈从小到大性子执拗,总有自己的脾气,不肯低头。
莲儿对她的恩,她从来不记,非要将家里闹得人仰马翻,到头来还觉得是他们对不起她,这不是故意的吗?
姜修远想,是他原来把姜令窈惯坏了,他该让她吃点教训,好让她清楚世上只有他们这些家人,才是真心对她。
……
越靠近铺子,姜令窈心里不住地狂跳,手心微微濡湿。
廖云去年和在邻国做生意的舅舅相认,当年他母亲执意为爱做妾,与母族断绝关系,外祖父母伤心欲绝,索性一家人都迁往南地,离开这伤心之地。
机缘巧合下,他们生意做得顺利,定居邻国,在京城也略有薄产。
今日她去这铺子,就是廖云舅舅名下的产业。
跨进门,姜令窈将怀中藏了许久的信封拿出来,递给小二道:“给廖云,告诉他,一切照旧。”
小二愣了一下,“姜姑娘?”
姜令窈点点头,心里紧张得不行,但还是忍不住关心一句,“这几日倒春寒,他身子可好?”
小二连忙道:“姑娘放心……”
话没说完,姜令窈眼睁睁看着一双大手从伸出,将小二手中信件夺过。
“裴行止!”
她脸色煞白,伸手就去抢。
裴行止目光冷戾如刀,看得她心里生寒,竭力才让自己稳稳站在原地。
他将信拆开,目光却直直放在她身上,“放心什么?原来你口口声声说着要给我个惊喜,给的就是这个惊喜?”
“姜令窈,你是不是从没见过我的手段,所以敢当着我的面给野男人传信?”
姜令窈的手在抖,如坠冰窖,心下竟是生出些绝望。
她怎么忘了,眼前的裴行止是手段狠辣的方大人,是令京城大臣胆寒的宠臣。
裴行止怒极,反倒声音含笑,耐心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指尖拂过脸颊,让她不住地颤栗。
“怎么哭了,你胆子怎么大,怎么就没想到现在?”
姜令窈才发觉,面上不知不觉间流满惊惧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