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昨天床头柜上还没有这个东西。
我很确定,周父周母不会出入我的房间,周栀子现在也不会来。
会将这个东西放进来的就只有一个人。
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项链在我眼中却失去了色彩。
讨厌的人送的东西也碍眼。
将盒子扔在床头柜上,发出砰一声。
房门被轻轻推开,周琛言站在门口,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和以往的冷漠略有不同。
他看了我一眼,撇过头去。
“下楼吃早饭。”
他来叫我吃早饭?!
我立刻跑到窗口往外面看。
太阳没有从西边升起,天上也没有下刀子,一切正常。
他莫名其妙,“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世界末日……”
周琛言脸一黑,“你到底吃不吃饭?”
“不吃,一大早就看到倒胃口的东西,没胃口。”
对于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就看他个人理解了。
他脸色又黑了一度,有些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是说我,还是那条项链。”
“你觉得呢?”
说实话,项链是无辜的,可惜这东西经过了讨厌之人的手,顿时就失去了它该有的耀眼。
周琛言磨了磨后槽牙,角色紧绷,似风雨欲来,我几乎以为他要发火了。
但这是周家。
我笃定他不敢闹的太过,毫无畏惧的和他对视。
片刻后,他忽然泄了气。
“是我误会你了,那条项链,是送给你的补偿。”
哟!
他居然会道歉了!
虽然脸色僵硬,可的确认错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走到他面前去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没病吧?”
“……反正礼物给你了,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什么就一笔勾销了?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和解了!”
这什么霸道皇帝的做派?
“不然你想怎样?”周琛言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我太清楚他这个表情。
他每次遇到这种意料之外,说他控制的发展都会感到烦躁。
说白了,周琛言的人生太过顺风顺水,他只在周栀子身上栽了跟头,不能得到心爱的人成为了他心里的执念。
其他人,他都不看在眼里。
我转身走回床边,看了眼躺在盒子里的项链,将盒子啪的一声盖上。
“慕烟,你为什么要进公司?”
身后的人忽然问。
“想发展事业。”
“从你嫁给我那天起,就没有出去工作过,你确定能应付来繁琐的工作,以及公司的人际关系吗?”
我竟然从他语气中听到了语重心长。
“如果你是因为我和栀子,那完全没必要,我们在公司就是同事,没有你想象的那种……”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里明显带了烦躁。
我浅浅一笑,有必要解释一下,“你真的想多了,我去公司只是为了强大自己,我不想待在家里,那会让我成为一个怨妇。”
怨妇是什么样的?
哀怨,软弱,毫无可取之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巴巴的等待着不会回家的人,却只会被人弃如敝履。
我已经做过一次了。
周琛言眼神复杂,“可是你没有工作经验。”
“周栀子也没有,她怎么能去?”
虽然我没有特意去过问他们的事,可周栀子毕业的第二天,周琛言就耐不住她的痴缠,将人带进公司。
周父和周母都没提这件事,但我还是知道了。
因为这是前世发展的轨迹。
这辈子也不会例外。
周琛言抿了抿薄唇,“她和你不同,她不喜欢待在家里,怕无聊,而且她大学主修的就是设计……”
“我学的也是设计。”
周琛言脸色一僵,有些惊讶,“你,你学的也是设计?”
显然,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极其失落,现在却只是靠在床头,慢悠悠的说,“你记不记得我是学设计的,已经不重要,事实就是我即将要去公司。”
周父做的决定。
谁也不可能改变。
周琛言第一次,对我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如果你真的想找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到外面,你没有经验,万一在集团闹出什么事,爸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谢谢,不需要。”
我垂下眼眸,藏起嘲讽。
“阿言,你就答应姐姐吧。”
周栀子忽然出现,当着我的面挽上周琛言的臂弯,亲昵的撒娇。
周琛言没有说话。
她便晃着他的手臂,“阿言……”
“好了好了,让她去。”
周琛言看了我一眼,缓慢地将手臂抽了出来,揉了揉周栀子的头发。
“反正爸已经同意了。”
周栀子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知道阿言最疼我了,无论我说什么,阿言都会支持,烟烟姐,阿言同意你去了,以后咱们就是同事,明天要一起坐车去上班吗?”
“你身体好了?”
我打量着她,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坚持要去上班,目的不言而喻。
周栀子笑容灿烂,“好了好了,我现在感觉自己特别健康,浑身充满力气!”
要是生怕别人不相信,她还跳了一下。
被周琛言以没有彻底康复为由阻拦。
周栀子表现的天真烂漫,可只有和她斗了一辈子的我,才能看到她眼底深处的警惕与防备。
她在防备我。
我有些想笑,这是不是说明,周栀子终于把我这个敌人看在眼里了?
她那样不可一世,靠着伪装和演技在所有人面前装模作样。
无往不利。
现在怎么慌了?
我发自内心的感到愉悦,也不计较他们在我面前秀恩爱的恶心行为,“我现在要去洗漱,可以请你们出去吗?”
是的,我还穿着睡衣,没有洗脸梳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要被迫应对两个人我最讨厌的人。
也是艰难。
“阿言,那我们不要在这打扰姐姐了,姐姐记得下来吃早餐哦。”
“当然。”
目送两人转身,我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周琛言抬眸,我扔过去一个盒子。
正是那条装着项链的包装盒。
他接在手中,“什么意思?”
我客气的微笑,“请帮我把垃圾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