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看了一长串新剧情，这神奇又合理的展开，实在让周良欲言又止，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闹了半天，这所谓的“暴虐神力”其实应该叫作“暴虐复仇神力”才对，因为它不是周良之前所想的单纯施暴就能增涨，而是必须同时满足“复仇”与“施暴”这两个限制条件才行。
要增涨神力，不仅需要施暴，还需要复仇，只有以复仇为由的施暴，才能够为神皇提供神力，甚至为其延寿。
而且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来，神皇在成神之后并没有直接获得无限的力量与寿命，所以它还得一次又一次的收割人间才能满足所需……
由此，此前神皇的一切行为也得到了证据支撑：
明明有绝对强大的力量，天下百姓却依旧挣扎在死亡线上，官场也始终贪腐横行……以前周良一直认为这是它缺乏政治能力所致，但现在想来，它既然都强到能令海晏河清的地步了，那政治能力这种东西其实也早就可有可无了。
一个手握绝对力量的强者，如果想要缔造盛世，那几乎随手可为。
如果它没有缔造盛世，则只能证明它本来就不想去缔造！
一念为神，一念为魔，本就如此。
但……周良还是有些疑惑：
“虽然这些都能解释得通，但神皇当年在保和殿里对模拟人物的一番倾诉，又实在不像是演的……”
神皇当年先是让人给自己进谏，以此针砭时弊，而后又被“周良”当众怼得抽泣起来……说实话，这真不像它故意演出来的。
而且还有现在的疯狂甩锅……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疯狂甩锅，力图证明自己没有主动干过坏事，那就说明这个人其实也知道这些锅本身是坏的，并且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而现在的神皇早已凌驾于众生之上，众生只不过是它的资粮而已，它有必要在意一群肉鸡的看法吗？
理论上它不应该，但现实是它真的很在意。
所以由此可知，神皇在心态上并没有完全变成“神”，它依旧只是个掌握神力的“人”，依旧在意人们对它的评价，因为大家是它的同类……至少它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这种证据很多，比如它说自己一开始并不想掀起大规模的黑暗动乱，只想偶尔杀些起义的农民，以此维持自身所需……这在现实中可以印证，因为现实中直到崇祯九十九年为止，周良也没听过它主动挑起大规模造反。
又比如它逐渐降低神力消耗，把臣子的神力俸禄一砍再砍，以此尽可能的少杀人。
所以种种迹象都表明，神皇虽然是在甩锅，但它倒也确实没真的疯到非人的程度……
崇祯还是那个崇祯，只不过它的生存就意味着百姓的苦难，所以双方利益矛盾不可调和。
“但是我还是不理解……”
周良挠挠头：
“就算神皇必须要向仇人施暴才能维持自己的生存，那也不应该只在明朝搞事吧？”
“世上那么个国家，找几个来当仇家还不简单？大不了就学洋人搞殖民地一样，在明朝以外疯狂刷取神力……这样不仅可以维持自身所需，甚至还能好好治理明朝，让明朝真的成为太平盛世……它绝对有这个能力。”
掠夺国外，扶持国内……这种手段虽然在后世的价值观里也不怎么正确，但封建时代还需要考虑这个？
无论崇祯的执政能力有多菜，这种法子总归是会使的吧？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可现实是，神皇明明对本国百姓怀有一定的感情，但它又偏偏只对自家百姓耍横，无论怎样也不肯对外掠夺……
真就窝里横？这也太逆天了吧！
周良实在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回路，思来想去，他还是找不到一个可以信服的理由，只能寄望于后续剧情能给出一个相关的解释。
……
【听着神皇的种种甩锅之言，你不由心头冷笑：果然还是那个“皆诸臣误朕”的崇祯皇帝……】
【当年哪怕被李闯打得上吊自尽，它也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操作的有问题，属于是火化了都还剩张嘴！】
【而如今它依然不肯背锅，甚至还试图把锅全甩给你……】
【对此，你还能说什么呢？】
【what can i say？】
【无奈长叹一声，你知道，自己已经迎来了最后时刻……】
【但你还是忍不住去为天下百姓争取那一线生权：“陛下就算真的需要复仇施暴，那又何必只降罪于大明百姓？世有万国林立……若陛下有意，臣拼上性命也能……”】
【不料你刚开口，它就不屑道：“子房是想说让朕去屠戮蛮夷？那便不用说了。”】
【“蛮夷就是蛮夷，怎可与我中华贵胄相提并论？杀之无用，不过空耗时间罢了！”】
【“只有我大明百姓，才配供养于朕，这都是天生的福报！”】
【“对！福报！哈哈哈……”】
【它癫狂的言语与笑声中，充斥着对外国人的不屑，以及对大明正统的骄傲！】
【呃……算是骄傲吧？】
【（大明百姓：孩子们这确实是福报，投胎到大明，就是咱们最大的福报！即便是马上要被神皇收割的耗材，一想到咱大明天生贵胄的伟大与高贵，也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神皇能收割大明百姓，而收割不了外国百姓，这说明什么？这恰恰说明了大明百姓的高贵，说明了神皇对大家的认可与信赖！】
【区区外国蛮夷，想被收割还没资格呢！】
【你：……】
【你都听呆了：还有这种逻辑？！因为大明百姓很高贵，所以才配被神皇收割，外国人太低贱了，所以神皇懒得去动手，因为杀了也没用……】
【什么种族优劣主义？还能这么解释？】
【虽然你觉得很扯淡，但想了想，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不是因为你接受能力强，而是因为神力本身就不怎么讲逻辑……】
【一个因复仇与施暴而增长的诡异神力，现在再加一个“施暴对象必须是大明百姓”的诡异限定条件，好像也并不让人很意外。】
【所以，现在你就磕磕绊绊地得到了这样一条有关神力增长的信息：神力必须是对有仇的大明百姓进行施暴，才能够增长！】
【虽然其中逻辑稀碎、道理古怪，令人只觉得自己失了智……但现在的已知信息确实就是以上这些，哪怕你再难以接受，如今也必须接受……】
【好吧，你已经觉得自己疯了……神皇癫疯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传染了你，在这一条条不可名状的诡异信息冲击下，你的san值怕是已经掉到负数了……】
【……】
【接下来你继续待在皇宫，并试图用言语劝神皇改邪归正……只可惜已经饿疯了的神皇早就失去了理智，也不肯听你的劝言，一心只想等待天下反贼前来送死，它好狠狠的收割一波！】
【一连劝了许多天之后，神皇依旧没有动摇，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陛下！城外已有近十万贼军包围！”】
【“陛下！贼军正在攻打京师九门！”】
【“陛下！城中有大股刁民作乱，想要与城外里应外合！”】
【“陛下！九门已全部失陷，百官及守城兵马也已全部附逆……他们要来了……”】
【一个个太监与锦衣卫手忙脚乱地前来汇报前线战况，此情此景，令你沉默。】
【而龙床上的红毛怪物却不仅没有因坏消息而慌乱，反而还感慨起来：“子房，你的名声果然很好用……瞧，京师内外勾结，又像当年一样陷落了……嗯，一模一样。”】
【熟读历史的你，当然知道它在说什么，它说的是当年的李闯攻陷京师之事，那时也是这般内应外合。】
【只不过，上次它被赶到了煤山，并在老歪脖子树上吊死了，而这回……】
【它忽然艰难地从龙床上坐起身上……不，你其实也看不出来这团红毛怪物到底是什么姿势，只能大概的猜测它是“站”着的。】
【“子房，等朕破敌归来便让你官复原职！”】
【“治国理政，还是应该由你来做……”】
【它笑了笑，而后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艰难挪了出去……你知道它要去做什么。】
【你空洞地望着它的背影，脑海中不断闪过了当年曾在幻境之中所见过的那些恐怖场景……】
【“官复原职？”】
【你长叹一声，转头望向一名小太监：“给我取麻绳来！”】
【“啊？这……”】
【你闭上了眼睛：“快去……我不想看到它回来。”】
【……】
【崇祯一百零四年，晚年不祥的神皇走出紫禁城，以“极道帝兵”麻绳一根，一连勒死了十万反贼！】
【是年，暴怒的神皇再次一拳夷平了京师顺天府，碾死附逆官民百万！】
【是年，神皇屠辽东、河北、中原、山西、山东、陕西……】
【是年，晦暗多年的帝星再次大放光明！】
【是年，一代名相周良周子房在极度绝望下，吊死于紫禁城中！终年六十一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