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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章 何不食肉糜

    俩人赶紧求饶,却挡不住时辰的怒火,将他们踢了个鼻血直流。

    他们太想活着了,爬起来跪在沈鸢跟前,堵她心善,疯狂的磕头认错,痛哭流涕承认自己有多畜生,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可是沈鸢只是冷冷的评价道:“死有余辜。”

    时辰愣了一下,接着高声道:“死有余辜,说得好!府衙不管你们是吧?小爷管!沙,去将他们拖远点解决了。别误了我们的眼睛!”

    “是!”

    俩个胖子的哭喊声逐渐远去。

    沈鸢拿出手帕轻轻的给男孩擦去眼角的泪道:“我替你给他们报仇了。”

    小男孩眼睛红红的看着沈鸢,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沈鸢好生的安慰了他一阵,又道:“小风呢,今日施粥他怎么没来?”

    “小风……小风在陪他奶奶,等死……”

    “什么?”沈鸢有点懵,她有点没听懂。

    男孩哭着道:“小风……他奶奶要死了……没人给她奶奶治病……他在陪他奶奶等死……”

    沈鸢听的心头一紧,连忙道:“带我们去,快!”

    男孩也不墨迹,转头就开跑。

    沈鸢紧随其后,时辰让侍卫端着两碗米粥跟上。几人气喘吁吁的赶到一座破财的小院前,沈鸢毫不犹豫抬脚踏了进去。

    时辰以为这什么废弃的地方呢,没想到进去居然是一个人的家。

    这个地方甚至没有他家的茅屋修的好。

    时辰心中一时不知什么感想。

    小风惊讶的看着几人,他手中拿着黑色的毛巾,正在给年老的婆婆擦脸。

    “小陈,你们……”

    沈鸢二话不说直接给人挤开,坐在板凳上,拉过奶奶的手腕就开始把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睛,皱着眉头道:“有纸和笔墨吗?”

    小陈和小风皆是尴尬的看着她。

    都穷成这样了,哪来的纸和笔墨。这些都是富人家才用得起的东西,他们根本不配。

    时辰觉得纸和笔墨都是很普通的东西,甚至于他觉得没有才是不正常的。他每日看到这些都觉得烦。

    沈鸢大概也猜到了这点,干净利索的撕下了自己的白色裙摆,想咬破手指在上面写字,小风赶紧从墙角捡来木炭来小声道:“我不知道这个好不好用,您要不试试?”

    沈鸢接过在上面写了起来,不太好写,但也算是写完了。

    她将这写了字的裙摆交给身后跟着的一个侍卫道:“麻烦你去医馆将这些药给我取回来,顺便买点药罐……”

    侍卫迟疑着没动。

    沈鸢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快速说道:“你走了还有一个不用怕我会不见。我治了这个人就回去,你动作快点,我回去的也快点,明白吗?”

    那人便不再犹豫,立马消失在眼前。

    沈鸢又从怀中拿出银针来。

    自从上次夜间裴玄事件,沈鸢就觉得一位合格的医者应该是随身带银针的。

    她将银针布包放在一旁,准备动作时停了一下,看向几个人道:“麻烦你们出去一下。”

    时辰:“哦哦哦。”他带着人赶紧出去。

    小风盯着奶奶,不想出去。

    小陈将手拍在他的肩上,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小风眼睛一亮,连忙跟着他出去了。

    人都走了,沈鸢可以大伸拳脚了。

    她将奶奶的衣服扒下一些,拿出银针扎了上去……

    小陈和小风在门外焦急的等着。

    时辰将一碗米粥递给干瘪的小风,“喝点吧,嘴上都起皮了。”

    小风接过米粥说了声谢谢后就狼吞虎咽的喝了起来。

    这碗米粥是他喝过最好喝的一碗!

    时辰的高马尾一甩一甩的,看着俩人问道:“你们多大了。”

    小陈:“十二岁。”

    小林:“十一岁。”

    时辰有些意外,因为他们的身高和身材看起来都只有八九岁孩童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十一十二岁了。

    他又道:“府衙每半年都会分发银钱和提供民工机会,为何你们这里还是这般穷?”

    谁知俩人都是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小陈道:“什么银两,我们从未收到过。”

    时辰奇怪道:“陛下亲令的,家中非常困难者在府衙核实情况属实后,每半年会领到五钱,你们难道没有吗?”

    俩人都摇头。

    时辰断言道:“那说明你们的情况不属实。”

    小陈和小风看向他的眼神突然变了。

    时辰嘿了一声,“你们俩兔崽子,这是什么表情?”

    小陈道:“你知道为什么只看到小风的奶奶吗?”

    “为什么?”

    “因为他父母都死了。”

    一阵安静。

    时辰声音低了些,“父母都没了,叔侄那些呢?还有亲戚什么的,多少人,多少也能帮衬一下。”

    这次小陈的目光带上了讥讽。

    “你以为我们跟那些皇孙贵族一样是什么世家大族吗?我们不是,我们只有简简单单的五口人,四口人,三口人。一个人死了对整个家来说都是无与伦比的灾难!”

    “小风的父亲为了三两银子上战场死了,一件遗物都没有。他母亲哭着去要遗物,没要到,想要补偿银两,那些人却将她打了一顿。这件事传回来,又说她没良心,相公死了只想要银两!”

    “银两多吗?不多,只有二两,只有三两,可是他们都拿不到!二两多吗?三两多吗?那成千上百的二两和三两多吗?小风的母亲被逼死了,因为区区二两!”小陈眼睛通红,咬牙看着时辰。

    何不食肉糜!

    时辰哑口无言,他甚至想不到该怎么去说。

    从小到大,他见到的东西,享受的东西,读过的书,接收到的教育,根本没有跟他说过这些。

    父亲说:“忠君爱国。”

    他只知道忠君爱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陛下的命令没有错。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可是,当小陈将黑暗的这一面赤裸裸的撕开摆开在他面前时,他却不知所措起来。

    还好这时,沈鸢出来了。

    她来不及说什么,快速上前接过侍卫手中的药开始熬药,因为天太晚了。

    她将药弄好后,就教给了小风,嘱咐了他好几遍时辰和火候问题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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