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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小美人……嘿嘿嘿……”

    祝小枝睁开眼,一名白发稀疏的陌生老男人醉醺醺且布满皱纹的脸就凑在眼前,距离只有一寸。

    老男人双眼浑浊失焦,口中恶臭扑面而来,嘴角还残留着唾液痕迹,身着宽大的红色喜服。

    喜服的玄色龙纹很精致,但玉腰带根本束缚不住凸出的肚皮,像个硕大的口袋垂在身前。

    祝小枝知道,她完蛋了。

    她本在街头卖艺,无意接了一本老太太递来的古书,两眼一黑,恢复神志后,就陷入了现在的危险局面。

    不用等他有所动作,光看这双色眯眯上下扫视的眼睛,祝小枝就能大致猜到对方想做什么。

    更可怕的是,她竟然与对方穿着纹路相似的金线凤纹喜服,挨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红檀木大床上,像是在进行某种仿古婚礼。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电动车钥匙全都不见了。

    四处摸索,只能摸到丝滑冰凉的锦缎,她的心也随之重重沉下去。

    见少女有意躲避,老男人摸着下巴,揽住柳枝一般仰倒的细腰狠狠揉弄几下,又凑近几许,

    “小美人,我可是花了整整一百两买你,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挥动手臂时,满脸赘肉都跟着摇晃,

    “这间屋子上一个美人死前也算享尽荣华富贵,只可惜她的身子不争气,还没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人就咽气了。你说,那么大个人,怎么就不经玩呢,还是太老了。”

    祝小枝感到一双粗粝的手探进衣裙,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内衫遮挡。

    老男人秃了大半,剩余的白发一股腻腻的油脂味,鼻尖还不住蹭在她衣襟前贪婪地嗅香,

    “这张床上还留着她的脂粉气哩,一股死人味。还是小美人你更香,老李说得没错,年轻女人的味道就是好啊……

    在他贴得更近以前,祝小枝又往后蹭了蹭,背已抵住床柱。

    老男人恋恋不舍地勾住她小拇指尖,

    “你放心,那个老女人头七已过,不会回来找咱们麻烦。咱们好好地玩,争取今晚就让你怀上大胖小子,给我老刘家传宗接代……”

    他眼珠上翻,露出大块下三白,还伸出褐黄色的舌苔,意图舔舐祝小枝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颈。

    祝小枝一阵恶寒,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在那油滑的舌头彻底接触脖颈前,她用膝盖重重顶在老男人要害处。

    他虽吃痛,一只手捂住下体,另一只手还要去作乱摸索祝小枝的脸颊,

    “真倔,倔点儿好,我就喜欢征服倔强的女人,嘿嘿……老子要叫你哭着求老子饶你一命……”

    她瞥向老男人身后半臂高的青花瓷瓶,利用体型娇小的优势,向前闷头直冲,一眨眼就蹿出将瓷瓶抱在怀里。

    老男人急急伸出手,却只捉到翩翩喜服袖角,

    “你做什么?那个瓷瓶我花了几百两,要是失手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砰”的一声,蓝白瓷片混杂着暗红色血迹在他后脑勺炸开,他再也没有机会张口了。

    祝小枝犹不解气,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瘫软的臃肿身躯,干呕了几下,脆生生骂道,

    “公路旱厕都没你的嘴臭,太恶心了吧,婉拒了哈大叔!呸呸,真晦气!”

    解决眼下危机,她才腾出心思去查看眼下环境。

    这是一个装饰古朴的小屋,木质房梁门窗,除了正中那张红檀木大床,就只摆了一张配套的小桌,桌上放着一面斑驳的铜镜和一个小巧的妆匣。

    透过铜镜坑坑洼洼的凹陷,祝小枝隐约看到水汪汪的杏眼、高挺的鼻梁、弧度分明的薄唇,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结合周围环境,她不会是狗血地穿越到古代某位美女身上了吧?

    但是似乎没听说古代哪个美女命好,你看那四大美人,一个沉海,一个出塞,一个失踪,一个勒死。

    拥有这副皮囊,究竟是福是祸?

    就凭刚才她险些被老男人侵犯,祝小枝已经隐约有很不好的预感。

    但无论如何,在其他人发现异状前逃离这个地方最要紧。

    老男人能花穷人家一辈子的收入买花瓶,想必也还有些家底和势力,指不定家里还私养着武卫。

    她翻遍妆匣,找了一枚底端最尖锐的金簪作防身利器,又脱去刺目的喜服,披散乌发,用烧柴留下的草木灰抹黑脸和全身。

    翻找有利工具的期间她还发现,虽然她的宝贝手机大概率丢失了,但只要想起“手机”这个概念,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一个类似联系人列表的界面。

    相比现代智能手机花里胡哨的各种功能,这个界面很简单,正中横幅打着“好感度”,其下目前只有四个名字,整整齐齐的祝字打头,名字下方原本该是电话号码的地方都浮动着三颗红色爱心。

    恐怖的是,联系人名字边上还标注着一行“死亡日期”,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五年后。

    这些联系人都和她同姓,难道是巧合?

    而且,她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最上面的“祝玄礼”这个名字。

    但她是孤儿,从未想过去寻根,自然也不应有家谱的概念。

    祝小枝正专心钻研,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险些魂飞魄散,竟是一名老妇捏着油油腻腻的尖嗓讨钱,

    “爷对妞儿可还满意?若是满意,我这老婆子的银钱……”

    “以……以后再说!正忙着哩!”

    祝小枝心惊肉跳,压着嗓子假装老男人的声音勉强回应。

    还好她卖艺时学过反串,隔着屋门遮掩,即便是模仿老男人的声音,也不会给人听出异常。

    老妇没有离开,她又换作原身本来脆生生的音色呻吟几句,假装屋内二人在沉溺作乐。

    屏住几个呼吸过后,蹒跚的脚步声终于渐远。

    她捏着金簪,缓步踱至门边,轻轻抬起门栓,扒开一条细缝偷看。

    门外是一座小院,月华如水,树影绰绰。

    呼——幸好没有人。

    【小枝?是小枝吗?】

    周边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急切男声,祝小枝浑身僵硬,左看,再右看,了无人迹。

    她又一寸寸慢慢扭过头,去看那具显然应当沉默的尸体,老男人仍面朝下躺倒着,后颈的血迹滴滴答答,汇成一条小渠。

    也不是他,那是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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