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人将一切准备就绪,只带了几十名骑兵前往魏国领土。
经历了上一场战争后,杨琦对魏国此次的设宴还是有些顾忌。
途中也一直劝杨川,希望他能再调集一批军马,以保证此行安全,却被杨川拒绝了。
既然是商业往来,两国之间就该秉承诚信的原则。
若是尚未到达魏国境内,便已经顾虑对方是否设防,那此番行程,不去也罢。
...
很快,三人来到魏国边城清县。
魏国天子苏颜逊亲自出国相迎,除他本人外,此次来清县也只带了一名财政主簿,以及一名小小偏将而已。
再观杨川这边,亦是只有寥寥数十人,场面虽然不够宏大,但却令双方都觉得暖心。
“看吧,我就说这位魏国皇帝,绝不会故意在此设防,诱捉我们。”
与苏颜逊相视一笑后,杨川小声对新城县令杨琦说道。
可即便只在出迎队伍中看到一文一武两个官员,但杨琦依旧觉得不放心。
“若是进城之后,忽然有大队人马杀出,王爷又该如何应对?”
“我观周围并无杀气,魏国皇帝脸上也没有刻意隐藏任何表情,你大可安心随我同往。”
又一番私密交流后,杨川主动迎上前,准备对魏国天子行礼。
“诶!我早已听闻,杨王爷在齐国,乃是与女帝齐肩的身份,既是天子特封的爵位,孤亦将与杨王爷以兄弟相称,见面又何需行礼?”
眼看杨川要以君臣之礼相见,苏颜逊赶忙上前将他搀扶住。
随后便大笑着挽起他的手,一同往清县内走去。
...
“快,快,你们埋伏在东面,你们埋伏在西面,待杨川入城,随时看我眼色行事!”
经过了几天的纠结,魏国大将军担忧皇帝的安危,最终还是自作主张,带了两千精兵前来护驾。
眼看着皇帝已经走出城郭十里迎接杨川,他不好直接带兵出门。
再三思量下,便把军队埋伏在了城门内。
城外,苏颜逊尚不知情,拉着杨川的手走到天子銮车前后,便邀请他一同乘车,往城中叙事。
虽说自己早已被两位女帝以兄弟身份相待,但魏国天子于自己而言,终究是疏远了一些。
第一次被他国天子以如此礼数招待,还是让杨川有些不适应。
“陛下,您乃一国之君,理应自己乘坐銮车,我虽为您邀请的宾客,也该骑马跟随在銮车后面,怎可一同乘车?”
“杨兄弟,我观你的年龄,似是与我相差无几,做魏国天子的这些年,我早已厌倦了这些君臣之礼,再加上身边又无同胞兄弟,今日与你相见,实感分外亲切。”
“既然咱们是要谈论有利于两国的政策,又何必非要论出个阶层来?你只管上车,我身边之人但有敢议论此事者,定斩不饶!”
听罢,杨川也只好赔笑一声,与苏颜逊一同坐上了马车。
今日这一见,也再一次刷新了他对魏国皇帝的认知。
之前听说魏国皇帝亲自到边境邀请自己之时,便已知他是其余六国中难得的明君。
没想到,这位明君的待客之道,竟如此令人心情舒畅。
非但没有以君王身份对他国臣子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比杨川更显得平易近人,实在是人间难得!
坐上了天子銮车,时不时地望向这位皇帝,杨川的内心却再次陷入五味杂陈之中。
若说扩张齐国版图,其实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慢慢蚕食魏国领土。
可今日若是彻底被这位皇帝征服的话,今后怕是很难对魏国动手了。
无论情谊还是礼节,这位皇帝所动用的“攻心之术”,无疑也是上上乘。
随着马车一路颠簸,很快便进入了清县城门。
怎料,刚刚越过城郭之时,杨川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气。
转身一看,却见城墙两侧,似有无数兵马埋伏其中!
而在最显眼的地方,则站立着一个身着绣袍金甲的壮汉。
苏颜逊也注意到了周围异样的环境。
尤其在看到站立在巷口之人乃是本国大将军时,脸上立马露出怒色。
“停车,给我停车!”
叫停了马车,他亲自拉开帷幕,恶狠狠地瞪向大将军。
“王将军,朕此番来清县并未唤你,你为何会忽然出现在清县内?”
“这...”
大将军看了周围一眼,发现陛下此行并未带着护卫,只能硬着头皮答道:“陛下独自来清县,群臣皆担心陛下安全,末将也是怕陛下出事,才...”
“才在周围埋伏了这么多兵马,是打算行刺朕邀请的贵客吗?”
在第一眼看到埋伏在街头巷尾的士兵后,苏颜逊就早已看穿一切。
若大将军真的是为他的安危而来,也该领着大军当面护送。
而不是将军队暗藏在城中,此举明显是奔着杨川而来的。
看来,皇城的那些老臣,还是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也幸好今日,他亲自邀请杨川坐上了銮车。
不然一进城,便有乱箭朝杨川射来的话,魏齐两国的交情也就在此刻彻底结束了。
盯着大将军看了一会儿后,苏颜逊直接严厉地说道:“去,领着你的人马,去清县县衙领十杖棍的责罚,若不遵从,朕便罢免了你的大将军之职!”
彼时,坐在銮车内的杨川,在分析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立马跳下马车,来到苏颜逊身边劝慰。
“陛下,您乃此世间第一位独自宴请他国宾客的皇帝,大将军担心您的安全,从而对我们产生猜忌,实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若陛下真拿我当兄弟,便听我一言,大将军擅自行动固然有罪,但念在其对您忠心耿耿的份儿上,这份责罚就免了吧。”
说罢,又对着魏国大将军说道:“将军请回头看,此番来魏国,我只带了两名地方官员,以及几十名随从,并未大动干戈,还请大将军放心。”
“杨川兄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朕便免了他的罪责吧,咱们只管往城中去,其间若再有敢阻拦,肆意猜忌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