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有点凝滞,在场认识晏茴的几人里,看向她的眼神神色各异,说不清谁的更精彩些。
唐小纾先开口打招呼,“晏小姐,好久不见,你是和朋友一起过来吃饭的,还是特意过来接人的?”
唐小纾素来喜欢说半句留半句,她是料定了陆海琛不会同意晏茴进陆家的门,而陆海琛又是个极其看重脸面的人,当着一众外人的面,说什么也不会任由陆呈泽胡来。
晏茴余光在几人身上快速扫了一圈,如实道:“同事聚餐,已经结束了,正准备回去。”
一旁的李乐言接过话头,“我还以为晏小姐是和呈泽哥哥约好的呢,真是不凑巧,呈泽哥哥一会儿要和小纾姐一起送两位长辈回酒店。晏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搭我们的车。”
“不行!”陆呈泽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不能坐你们的车回去。”
李乐言是和晏昌平一起的,坐她的车等同于把晏茴送到了晏昌平跟前,在没查清晏昌平对晏茴存了什么心思之前,陆呈泽不希望晏茴和他有所接触。
“多谢李小姐好意,我自己叫车回去就可以。”晏茴拒绝的很干脆,打开手机,找到叫车软件,至始至终都未曾给晏昌平一个眼神,就好像这人不存在。
唐旬晚上喝了不少的酒,正犯着迷糊,拉了一把身边的陆海琛,“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
陆海琛在唐旬手臂上轻拍了拍,安抚一句,“没事,马上就走。”
转头,叫住陆呈泽,“呈泽,你唐叔喝多了,快去把车开来送我们回酒店。”
陆呈泽有自己的考量,“爸,我还有事,让李钦尧送你们去酒店。”
陆海琛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钦尧喝了酒,你让他怎么开车,别胡闹,去把车开来。”
“陆叔……”唐小纾突然插话道,“要不我叫个代驾吧,呈泽哥应该是担心晏小姐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们去酒店也是一样。”
陆海琛是头回见晏茴,之前只是听闻陆呈泽身边有个相好了很多年的女人,他一直没太上心,管她牛鬼蛇神,玩玩可以,想进他们陆家的门得过了他这关。
后来,从姜砚的口中得知,晏茴与徐陵居然还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兄弟俩甚至为了她动过手。至此,陆海琛对晏茴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此刻,唐小纾的一番话当真是在火上浇油了,顾忌到晏昌平还在,陆海琛尚且克制着心中的怒火,“叫什么代驾,我自己的亲儿子,这点小事都指望不上?难不成,真要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弃自己老子不顾。”
陆海琛将“无关紧要的外人”七个字咬得极重。
陆海琛的反应确实在晏茴的意料之外,不久前陆呈泽曾允诺过会和她结婚,而今陆海琛的态度坚决,摆明了是对她不满意,想嫁进陆家恐非易事。
晏茴不想陆呈泽为难,“呈泽,你送叔叔他们去酒店,我一会儿上车后把车牌号发你。”
陆呈泽皱眉,觉得事情再僵下去对晏茴不好,就开口应道:“好,你自己路上小心,到家后记得给我发消息。”
一场小闹剧原该就这么结束了。
不料,一直冷眼旁观的晏昌平却忽然开口了,“陆老弟真是好福气,小陆总孝顺懂事,儿媳妇又这么善解人意,实在令人羡慕啊。”
李乐言不合适宜的解释道:“昌平,你误会了,他俩还没结婚呢。”
“是啊……”陆海琛笑道:“年轻人的感情跟孩子过家家一样,喜欢的时候要死要活,不喜欢了又是相看两生厌,算不得数的。”
“爸,我和小茴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
陆呈泽话没说完,就被半醉半醒的唐旬给打断,他拉住陆海琛,苦口婆心道:“海琛啊,是哥哥对不住你,耽误了呈泽的婚事,但你也不能太纵着孩子,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都往家领,有伤风化啊,别人知道了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呢。”
陆海琛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有了唐旬在旁煽风点火,一张老脸被打得啪啪响,撕了晏茴的心都有。
晏昌平静了几秒,忽而慢慢笑了,“唐老弟的话不无道理,以小陆总的身份,理应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晏某有个女儿,年龄与这位小姐相仿,刚好人也在海市,陆老弟若是瞧得上的话,晏某倒愿意当个中间人介绍两孩子认识一下。”
什么,晏昌平的女儿,介绍给他儿子?!
陆海琛被突然砸下的馅饼,险些惊掉了下巴,眼下也顾不上晏茴还在场,一心只想抓住馅饼。
“瞧得上,瞧得上……”陆海琛激动的语无伦次,“能和晏厅长成为亲家,是陆某的福气。”
李乐言好奇的追问:“昌平,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我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晏昌平静静凝视着晏茴,眼睛里全是缱绻的温柔,似在回答又似在追忆过往,“很多年前,我曾有个女儿,因为一些误会,我和她分隔两地。如今我们在海市重逢,我很高兴,作为父亲,我希望她可以过得幸福,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被他的家人当着一帮外人的面,给她难堪。”
晏昌平的后半句话像刀子一样扎在陆呈泽心坎上,脸上也莫名烧得慌,饶是晏昌平的人品有待考量,可他的话说得没错,是他的父亲当着诸多外人的面,在有意为难晏茴。
而晏昌平有意当着众人的面提起自己的女儿,其根本原因是想打陆海琛的脸,等陆海琛知道了他里外瞧不上的人,与他死乞白赖想要巴结的是同一个人时,会作何感想。
陆呈泽警惕地走到晏茴身边,拉过她的手,指缝交缠,感受着她掌心里不断冒出的冷汗,扫向晏昌平的目光如尖刀般凌厉,“抱歉,我已有钟爱之人,对您的女儿不感兴趣。”
说罢,拉着晏茴转身便走。
身后,晏昌平掷地有声的质问狠狠砸来,“小茴,这些人的嘴脸难道还看不清吗,到底要作贱自己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