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柠轻咳一声,避开他的目光,掀帘看向窗外。
太子一行人比他们稍稍晚到了会儿,马车刚停下,宗政英立即跳下来走向陆承劭,态度格外热情,然而陆承劭言语间却是不冷不热。
等到太子和九皇子走近后,盛柠终于看清二人的面容。
太子宗政迟看起来二十七八岁,而九皇子宗政潋瞧着未及弱冠,样貌比太子更胜一筹,倒是与陆承劭不相上下。
瞧见盛柠后,他眉毛轻挑:“这是哪家的姑娘?我怎的没见过?”
盛柠上前行了一礼:“民女盛柠见过太子、九皇子、六公主。民女是陆家二夫人的侄女,如今暂住在陆府。”
“盛姑娘已经与应庭定下婚事了。”宗政英戳了戳自己不争气的弟弟。
宗政潋委屈地看向她:“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六姐何故如此?”
宗政英懒得理他,上前一步叉腰道:“我们正好六个人,那便分开行动。为安全起见,太子哥哥,你与九弟一起行动,盛姑娘与应庭相伴,我与陆承劭一起,如何?”
“你这是什么分法?”太子皱了皱眉,忍不住笑了,“为什么不是我和承劭一道,你和九弟一道。况且你把盛姑娘和应庭分到一起,若是强人所难了可如何是好?”
瞧见计划有落空的苗头,宗政英忙给太子递了个警告的眼神,笑着挽起盛柠的手:“盛姑娘,我这样分你可有异议?”
盛柠嘴角抽了抽,她不敢有异议,只好笑道:“其实我不会骑马。”
“那正好,让应庭教你。怎么样?应庭?”
江应庭扭头看了她一眼:“好!”
“那就这样,你们找个地方去学骑马,我们剩下的四个人分开行动,时限为两个半时辰,到时候在这里会合,谁的猎物最多谁便获胜。”
“获胜者可有奖励?”陆承劭终于开口。
宗政英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枚玉佩:“这是父皇前几日刚送给我的,崔大师亲手雕琢而成,仅此一块,我拿来做个彩头。”
“六妹大手笔,为了这玉佩,今日我可要拼尽全力。”太子爽朗一笑,招呼众人先去选马。
盛柠对换不了银子的东西并不感兴趣,原想躲懒,可江应庭似乎真想教她骑马,亲自为她挑了一匹良驹。
盛情难却,盛柠于是跟着他一起去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江应庭教她怎么上马,只这一步就费了不少时间。
在江应庭的搀扶下,她好不容易才坐稳了,正欲松一口气,却看见陆承劭骑着马停在不远处。
就在这时,她的马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奔。
盛柠连忙拽住马缰趴在马背上,可还是不小心脱手,被甩了出去。
她紧闭双眼,只觉得天旋地转,转而却被人拥入怀中。
盛柠忙睁开眼,江应庭的脸出现在面前。
他带着她滚了几圈后终于停下,坐起来仔细观察她:“盛姑娘,你没事吧?”
“你怎么样了?”盛柠哪里顾得上自己,她可不想连累江应庭。
江应庭额前沁出细密的汗,捂住胳膊,轻呼一口气:“应该无碍,盛姑娘不必担心。”
“怎么会?你哪里疼?胳膊吗?其他地方疼不疼?我去请大夫。”说着,盛柠就要起身。
江应庭连忙拉住她的袖子,笑着摇摇头:“我想只是脱臼了,并无大碍,你不必心急。”
说话间,陆承劭已疾驰而来,迅速翻身下马:“应庭?怎么样?”
“没事,表哥,你快看看盛姑娘有没有受伤?”江应庭甩了甩头,笑着对陆承劭道。
陆承劭转头看了她一眼,怒气冲冲道:“你不会骑马逞什么能?”
“我是她的老师,是我疏忽了。”江应庭在一旁替她解释。
盛柠张了张嘴,瞧见陆承劭满脸怒容,不敢辩解,赶紧帮忙扶起江应庭。
场边早有人看到了这边的情形,找来了守在这里的大夫。
那大夫询问了江应庭好一会儿,这儿摸一摸那儿看一看,最后走过来对陆承劭道:“左臂脱臼,我已帮他接好了。其余的都是些小伤,待会儿擦点药。”
“老先生,麻烦您帮她也看一看吧,她方才从马上摔下来了。”这时,江应庭跑过来,拉住盛柠推到大夫面前。
盛柠感激地朝他笑笑:“我没事。”
“这怎么行?”江应庭语气严肃,非要让大夫给她看看。
盛柠也只是脚崴了一下,身上肿了几处罢了,余则并无大碍。
可江应庭盛情难却,她于是跟大夫去了帐中,顺便向大夫讨要了很多治跌伤的药来。
她旁敲侧击地问大夫,女子若是不能有孕,会不会是因为吃的药里有不合适的东西。
那大夫以为她是帮旁人问的,于是说了几味会引起不孕的药材,又提了几个日常吃的食材,只道这些东西都要避开或者少吃。
盛柠一一记下,拿着药去寻江应庭。
回去的时候,陆承劭还没走,面无表情地站着。
盛柠好奇宗政英现下在何处,为什么不过来找他?
她把药搁在江应庭手边,愧疚地看向他的胳膊:“怎么样?疼得厉害吗?”
“盛姑娘,你已经问过我许多次了。”江应庭低头轻笑,“倒是你,明明扭伤了脚,却强忍着不说。”
“你可不能出事,不然我该怎么办?”盛柠脱口而出。
其实她的意思是若江应庭出了事她不好同陆府和江府的人交代,可话说出来却总觉得变了味。
只见江应庭唇角扬起,脸上的笑始终没能消失。
盛柠清了清嗓子,正打算说点其他的找补一下,陆承劭忽然沉着脸出去了。
她撇了撇嘴,不欲搭理他。
距离几人约定要会合的时间还有很久,盛柠与江应庭只好待在帐篷里等着他们。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江应庭多在询问与她有关的事,听到她从小到大在家里的处境时,感慨万千,末了笑着对她道:“盛姑娘之自强,实在令江某佩服。”
头一次听人这么夸她,盛柠愣了一瞬,只觉得心底某处被触动了。
忽然,帐篷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二人忙过去掀帘,正是他们四个回来了。
最前面的人是陆承劭,即使隔着些距离,盛柠也能看到他身上有不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