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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章 父爱

    乡亲们的恩情,就如同深深镌刻在祁同伟心底的印记。

    无论岁月如何流转,他都从未敢有片刻忘怀。

    遥想当年。

    祁同伟凭借着自己的刻苦努力,成功考上了令人向往的汉东大学。

    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全家欢庆的大喜事,可随之而来的高昂学费,却犹如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得他们全家都一筹莫展。

    就在这个举步维艰的时刻,村里的几个长辈站了出来,主动为他操办了一场升学宴。

    那升学宴虽说简单朴素,仅仅只有四个菜,一盘花生米,被炒得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份拍黄瓜,清爽可口,是夏日里最常见却也最让人开胃的小菜;一盘炒鸡蛋,黄澄澄的,在那个时候也算是难得的佳肴了;还有一大碗炖鸡,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酒呢!

    也是最便宜的散酒,可即便如此,这场升学宴却充满了浓浓的情谊。

    乡亲们并没有多说什么华丽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用行动表达着对祁同伟的支持与祝福。

    每个人来赴宴时,随的份子钱都不少,最少的也是五十元,而那些家境稍好一些的,更是出手阔绰,一下子就拿出了两百元。

    大家围坐在桌旁,吃着那些简单却饱含心意的饭菜,喝着那并不名贵的散酒,却觉得格外的香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当祁同伟和他父亲端着酒杯,逐桌去敬酒表达感谢时,没有一个人不热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那爽朗的笑声、真挚的祝福声,仿佛至今还回荡在祁同伟的耳边。

    酒席结束后,望着桌上收到的那一堆份子钱,再看看那些吃剩下的酒菜。

    祁同伟的眼眶湿润了,他深深地给在场的所有人鞠了一躬,这一躬,饱含着他无尽的感激,也承载着他心中暗暗许下的誓言——等自己将来出人头地了,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些善良淳朴的乡亲们。

    可命运似乎总是爱捉弄人啊!

    后来的祁同伟确实如愿以偿地身居高位了,面对乡亲们的各种请求。

    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想着要尽自己所能去回馈大家曾经的恩情。

    然而,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渐渐地迷失了自己,失去了那份最初的初心和本应坚守的原则。

    祁同伟那毫无底线的包容,让一些乡亲们开始变得有恃无恐起来,甚至在利益的诱惑下。

    某些人还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如今细细想来,祁同伟心里明白,自己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如果当初一开始,他就能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果断地遏制住这种不良的风气,那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呢?

    祁同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可这世上终究是没有如果呀。

    想着这些过往的事儿,不知不觉间,客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祁同伟抬眼望去,已然到了那熟悉的乡镇,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他在街边精心挑选了一些新鲜的水果,又买了些干货,随后叫上了一辆“三蹦子”,朝着记忆中的淳溪村出发了。

    淳溪村。

    那可是祁同伟土生土长的地方呀,承载着他童年所有的欢乐与回忆。

    村里主要的收入来源,一是水产,二就是茶叶了。

    每年到了三到五月份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忙着采摘茶叶的人。

    那场面,别提多热闹了。

    祁同伟小时候,也常常会加入到采茶的队伍当中呢。

    可别小瞧了男孩子采茶,祁同伟小时候那采茶的速度可快了,一双小手在茶树间灵活地穿梭着,一点都不比那些专业的采茶妇女慢,每次采完茶,看着自己满满的小竹篓,心里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除了茶叶,淳溪村还是个有名的水乡呢,那清澈的水域里,螃蟹也是村民们收入的一部分。

    只不过啊,大多都是村民们自己零零散散去捕捉的,并没有形成规模化的养殖,所以卖不了多少钱,也就是给家里添点补贴罢了。

    祁同伟就是在这样充满着乡土气息的环境下,一天天长大的呀。

    从小学开始,祁同伟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很不错,除了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其余大多数的时间,他不是在山上采茶,就是在水里抓那些野螃蟹,日子虽然过得简简单单,却也十分充实,让人怀念。

    在“三蹦子”上颠簸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祁同伟终于回到了魂牵梦绕的村庄。

    刚一进村,几个正在田间劳作的妇女一眼就瞧见了他,立刻热情地挥手打招呼,那脸上的笑容,就如同这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一般灿烂。

    祁同伟也赶忙笑着回应,那感觉,就像一阵春风轻轻拂过脸颊,暖在了心里。

    穿过村头,沿着那有些崎岖的石子路又走了百十米,祁同伟终于看到了自家的那两间毛坯房。

    茅草铺就的屋顶,经过风吹日晒,显得有些破旧了;夯土垒成的墙壁,看上去也满是岁月的痕迹;屋内更是阴暗潮湿,那电线也是前不久才刚刚拉进去的,灯光昏黄暗淡。

    每到下雨天的时候,屋里就得摆上好些盆来接雨水,外面下着大雨,屋里就滴答滴答地下着小雨,那雨滴打在盆里的声音,祁同伟从小听到大,一直深深地铭记在心底,仿佛是这艰苦生活的一种别样的“伴奏”。

    要说这淳溪村穷吧,其实也不至于让他家穷成这个样子,归根结底啊,还是因为祁同伟的母亲去世得早,而父亲祁青山的身体又一直不太好,常年都需要靠着吃药来维持,若不是靠着乡亲们平日里的救济帮衬,这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怕是连温饱都成问题呢。

    此时,天边霞光满天,把整个村庄都染成了一片橙红色,煞是好看。

    在鸡圈那儿,祁青山正拎着一个装有野菜的篮子,不停地往鸡圈里丢着,边丢还边吆喝着,引得鸡圈里的鸡“咯咯咯”地叫个不停。

    那鸡圈里养了大概三十来只鸡,几乎都是母鸡,下的鸡蛋就是祁青山平日里全部的生活来源了,靠着卖鸡蛋换来的钱,买点生活用品和自己吃的药,勉强维持着生活。

    “爸,我回来了。”

    祁同伟提高声音喊道。

    听到动静,祁青山缓缓地回过头来,看见儿子的那一刻,原本佝偻着的身体,努力地挺直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可那惊喜的神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眸子里莫名多出的一些担忧。

    “不过年,不过节的,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祁青山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在暗自揣测着,是不是儿子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了呀。

    “这不是想你了嘛,

    加上警局正好放假,我就想着回来看看您呀。”

    祁同伟故作轻松地说道,不想让父亲看出自己心里的那些复杂情绪。

    “没事就好。”

    祁青山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放下手里的篮子,转身走进鸡圈,伸手抓了一只鸡出来,一边抓还一边说道:

    “这只鸡呀,

    这段时间老是不肯下蛋,等会杀了,给你补补身子。”

    “爸,不用了,

    我在警局天天都能吃到大鱼大肉的,这鸡还是留着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下蛋了呢。”

    祁同伟赶忙阻拦道。

    “留着干嘛?

    又不下蛋!”

    老头子的脾气一向很固执,他认准的事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祁同伟心里清楚得很,知道自己拗不过父亲,也就只能由着他去了。

    到了晚上,父子俩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简单的饭菜。

    祁青山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直舍不得喝的散酒,小心翼翼地给祁同伟满上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那动作,满是对这酒的珍惜。

    祁同伟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父亲,心里一阵苦涩,可表面上还是得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毕竟,他和父亲都是要强的男人,平日里从不会轻易地露出自己内心柔软的那一面。

    “同伟,你瘦了。”

    祁青山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腿,轻轻地放进了祁同伟的碗里,眼神里满是关切。

    “哪有,我刚上的称,

    还胖了两斤呢。”

    祁同伟笑着回应道,不想让父亲为自己担心。

    “我自己儿子,

    胖了瘦了我还能不知道!”

    祁青山嗔怪了一句,又给自己夹了点菜,默默地吃了起来。

    祁同伟没再搭话,他默默地把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千块钱,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要知道,在九十年代,他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只有三百块钱呀。

    这一千块钱,可是省里给他这次荣获个人一等功的奖励呢!

    在当时来说,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看着桌上的钱,祁青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和严肃,

    “同伟,你堕落了?

    贪污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和质问,在他看来,儿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实在是有些反常。

    祁同伟听到这话,瞬间哭笑不得,赶忙解释道

    :“爸,

    我的人品您还不清楚呀?

    贪污这种事儿,怎么也不可能落到您儿子身上啊。”

    话刚一出口,祁同伟自己却猛地顿了一下,心里不禁泛起了一阵涟漪。

    是啊,

    现在的自己确实和贪污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将来呢?

    那个位高权重、在官场中逐渐迷失的祁厅长呢?

    那山水庄园的股份可是上亿啊,自己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权势的诱惑,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原来,在权势的诱惑之下,人真的是会变的呀,变得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你不用给我钱,

    我有钱!”

    祁青山一边说着,一边又把钱推了回去,语气很是坚决,

    “你在大城市里工作,

    到处都需要花钱,我嘛……

    有口吃的就够了,家里的钱现在都还花不完呢。”

    祁同伟见父亲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把钱又收了起来,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就这样,父子俩静静地喝着小酒,一时间,竟也没什么共同的话题。

    祁同伟没有把缉毒大队工作的那些危险和辛苦说出来,不想让父亲为自己担惊受怕。

    而祁青山呢,也没有倾诉自己平日里生活的那些难处,只是默默地陪着儿子,父子俩心里都清楚对方的不容易,一切尽在不言中。

    半杯酒下肚后,祁青山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今晚住一宿,明儿就回去吧。

    ”“这么不想儿子回来呀?”

    祁同伟打趣地说道,想缓和一下略显沉闷的气氛。

    “对,

    烦!”

    祁青山嘴上这么说着,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舍,说完便放下酒杯,转身去给祁同伟整理床铺了。

    其实啊,祁同伟的床铺,祁青山一直都留着呢。

    不仅留着,就连那被褥都是家里最新的,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就盼着儿子哪天回来能睡得舒服些。

    夜晚,祁同伟躺在父亲精心准备的床铺上,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心里格外的踏实。

    或许是太久没有回家了,又或许是这浓浓的亲情让他安心。

    这一晚,他睡得格外的香甜,一夜无梦。

    直到第二天,外面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祁同伟才缓缓醒来。

    他睁眼一看,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篮子的鸡蛋,还有自家炒制的茶叶,鸡蛋旁边,还摆放着盛好的稀饭和咸菜,热气腾腾的,看着就特别有食欲。

    祁同伟不禁笑了笑,心里满是感动,他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前世的他,身为祁厅长,山珍海味可以说是吃了个遍,可不知为何,唯独这简简单单的稀饭配咸菜,吃起来却让他觉得无比的踏实。

    那是家的味道,是任何山珍海味都替代不了的。

    刚放下碗筷,祁青山就扛着锄头推开了门,见祁同伟还没走,立刻又开始催促起来:

    “不早了,赶快回去吧。”

    祁同伟都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受待见,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可也知道父亲是不想耽误自己的事儿,只好无奈地拎起鸡蛋,跟父亲打了一声招呼,便再次启程离开了家。

    站在门口,祁青山静静地看着儿子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中满是不舍,视线久久都不愿挪开,直到那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小路的尽头,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屋去了,那落寞的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一位老父亲对儿子深深的牵挂与担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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