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长官,打中了吗?”
吕大成使劲睁大眼睛想看个究竟,奈何距离太远,加之又没有姜勤那样的光学瞄准镜能够看到一千米外的情况。
瞄准镜中,90毫米榴弹在运动至抛物线末端时,垂直下落砸向东墙下的日军,准度上差了点,不过产生的气浪将外围的日军振退。
姜勤再次校准射击诸元,再次将一发90毫米迫击炮装填入炮管。
这一次,炮弹稳稳砸进举着盾牌的日军当中,镜中看到一团血舞横飞。
“不用修正,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打完炮弹撤退,防止日军的炮火还击。”
战士们有的还是第一次打炮,不过好在姜勤已经将两门九七式迫击炮完成瞄准,他们要做的只剩下照葫芦画瓢,往炮管里面塞炮弹就行了。
轰轰轰!
90毫米榴弹以每分钟20发的速度,打光3箱炮弹。
一时间,炮弹像不要钱似的一发接着一发砸向东墙日军。
而战士们在姜勤的指挥下,将迫击炮拆解,用脱下的军服裹住炮管,直接撒丫子跑。
四行仓库东墙,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随着一阵浓烟和火焰升腾而起,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数枚炮弹落在了鬼子中,瞬间引发了一连串的破坏。
炮弹的冲击波像是一道无形的巨浪,横扫过整个区域,鬼子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掀翻,有些甚至被抛向空中,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爆炸产生的碎片四处飞散,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切割着周围的一切。
金属的残骸、泥土和石块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可怕的雨幕。
火光和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空气中充满了烧焦的气味和硝烟的味道,让人窒息。
一部分鬼子躺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而幸存鬼子则在惊恐和痛苦中挣扎。
此刻鬼子们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这样就可以离开该死的东墙。
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但战场却变得更加混乱和惨烈,炮火袭击不仅瓦解日军的计划,也给日军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亲自前往督战的山崎中岛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皇军在淞沪无往不利却在一个小小的四行仓库进攻连连受阻。
这是耻辱,就连师团部都发电报质问他们在搞什么,一个区区八百人驻守的四行仓库为什么能阻挡皇军前进的步伐。
山崎大队脸上彻底挂不住了,尤其丢失特种弹一事,令淞沪派遣军司令官松进石根很生气,要求山崎大队必须于明日拂晓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四行仓库。
“八嘎!立刻炮火还击!”
山崎中岛抽出指挥刀咆哮道。
日军调转九二式步兵炮,通过弹道迅速锁定华军炮兵,三发急速射。
炮弹在空中呼啸而过,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炮弹像雨点一样从天而降,落在姜勤等人先前的位置上,产生巨大的爆炸,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仿佛整个街道都被笼罩在炮火之中。
战士们心有余悸,幸好撤离及时,没想到鬼子的火力还击来的这么快。
……
四行仓库这边。
“太好了,是我们的炮兵。”
“锤子,淞沪就剩我们这么一支部队了,哪里来的炮兵。”
“别忘了杨排在外面呢,肯定是他们拿下了鬼子的炮兵阵地。”
不等东墙下的鬼子缓过来,孤军营官兵们调集两挺机关枪从三楼豁口朝着下面射击。
炮击中幸存下来的日军这次没能幸免,被机枪扫成筛子,宣告日军从东楼突破的计划彻底破产。
在那之后日军又陆续发起三次进攻,甚至不惜以一个小队的伤亡夺下孤军营构筑的外围阵地,而最重要的仓库阵地仍然掌握在孤军营手中。
不管鬼子采用什么方法进攻,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一名参谋长提议:“山崎君,华国有句古话叫做暗度陈仓,既然正面强攻不行,何不试试找出华军的薄弱点,然后集中优势打穿他们的防线?”
山崎中岛摇头:“没用的,上午的进攻我已经派出最精锐步兵中队试图对东面墙体爆破,狡猾的华军发现并动用炮兵打击,玉碎不少勇士。”
参谋长意味深长,指着军用地图上那条代表苏州河的地方继续说道:“山崎君你看这里,苏州河下有一条下水道可以直通四行仓库,我们可以等天黑让勇士们从这里发起进攻,届时皇军里应外合,便可以以最小的伤亡代价夺取四行仓库。”
“哟西,小野君你的主意不错,立刻让松本中尉来见我。”
“哈衣!”
......
下午三时,姜勤率领队伍悄悄摸到了日军的大后方。
为了能在拂晓前拿下阵地,日军竟然不惜调来了一门150毫米榴弹炮,这门重炮即将拉上前线。
日军吸取之前的教训,足足派了一个中队保护这门150毫米榴弹炮,而负责警卫工作的是此前被姜勤打残的小田一郎中队。
在日军炮兵阵地几百米外,四十几人的队伍猫在废弃的街垒工事后面。
要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掩护陈树生等人回到仓库,姜勤还真想吃下鬼子的这门150毫米榴弹炮。
“暂时先留他们一条狗命,还有四个小时就要天黑,等天一黑绕开日军,陈兄弟你就能带领兄弟们从苏州河的下水道返回四行仓库。”
陈树生眼睛一酸,赶紧扭过头去。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姜勤等人带回去,至少有仓库这个堡垒,他们的损失会少很多。
除去伤员,孤军营加上姜勤小队能战斗的人数来到47人。
而且还有七八挺轻重机枪以及两门迫击炮,还要几具掷弹筒,单兵火力上不输日军足够小鬼子喝一壶的了。
陈婉正在替伤员换药,有姜勤提供的特效药,伤口能得到及时处理避免了感染。
这种特效药的药效,同当时一盒价格足以媲美黄金的阿莫西林类似,甚至更好,是治疗枪伤和消炎的良药。
姜长官出手真阔绰,临出发前还告诉她要是药不够了,再找他拿。
最让陈婉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姜勤没有拒绝她的请求,给了她一支南部十四手枪以及一枚手榴弹防身。
晚上的行动十分凶险,谁都不敢保证不会被鬼子发现,不用姜勤说陈婉也知道落在日本人手里是什么样的下场。
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拉响手榴弹,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这帮畜生糟蹋自己。
闲暇之余,陈婉靠在边上怔怔发神。
“想什么呢?”
“啊?”
姜勤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吓得她花容失色,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几公分,隐约还能感受到一股热气直扑面门。
陈婉搓了搓衣角,扭扭捏捏的样儿让人心生爱怜。
说到底她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如果没有战争过几年就到了谈婚论嫁。
可是亲眼目睹昔日好友在自己眼前被侵略者糟蹋,极大地震撼了陈婉的内心,她发誓一定要杀小鬼子为张医生报仇。
姜勤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陈医生放松点,保家卫国、杀鬼子是我们男人的事,你的战场不在这,看见那几名受伤的战士了嘛,如果没有你的救治,他们撑不到现在。”
傍晚,两支队伍同时往苏州河北岸行动。
姜勤的队伍走在前面,伤员则被安排在队伍中间,陈树生排殿后。
一路上他们成功避开了日军巡逻队,好几次险些和日军交火,好在最终有惊无险的抵达苏州河北岸,距离四行仓库就剩一步之遥。
“等一下,河里不对劲,有动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