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击杀诺克萨斯士兵的当天，夏亚就对自己工坊内的违禁物品进行了全方面处理，以应对后来可能的执法官搜查。
从格雷森警长和议会那边的反应来看，这事基本算是糊弄过去了。
夏亚的动力甲看起来危险，实际上没了海克斯宝石，它还不如目前市面上使用的铜铁潜水装。
至少后者穿戴上还能在岸边行动，前者离了反重力系统，就是一坨沉重无比的钢铁疙瘩，基本没人穿得起来。
送走马可斯，夏亚没急着返回祖安。
明面上事情算是解决了，但最近风头依旧较紧，诺克萨斯的外交使团还驻留在米达尔达庄园。
新皮尔特沃夫区的戒严一直持续到一周之后，诺克萨斯大使方且离开。
他们甚至连死在底城的那些尸体都不打算带走，明显打算跟此事切割。
回到祖安，久别自己的海克斯工坊。
夏亚正要摸出钥匙开门，却倏然察觉异常：“今天怎么没人看门？”
范德尔已经将这几个保安让给夏亚了，就算缺人手也不会从这边抽人。
上次跟执法官来取动力甲，欧比纳姆和汉克他们还守在这里，告知夏亚一切进展都很顺利。
绑架人才事件后，祖安近段时间一直风平浪静，范德尔也没派人通知夏亚什么紧急情况。
因此，问题只能出在工坊内部。
门没有上锁，头顶的阳光照不到地下城区，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屋内只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尝试拉下门口的闸门，随着一股股炼金原液的涌进，头顶的吊灯倏然敞亮。
半条腿从内部实验室虚掩的门缝里伸出一半，看鞋码与老旧的样式，明显是欧比纳姆。
夏亚心头一惊，却顾不得为可能身死的手下伤感。
从腰间摸出最近设计制作，可以装填20发子弹的半自动手枪，左手的Z型驱动装置随时待发。
可当他刚靠近门边，几缕红茶的芬香挤出门缝，飘进鼻腔。
就在这时。
陌生中掺杂着几分熟悉，隐隐中还有一丝电流音的成熟女性嗓音从屋内传来：
“既然回来了，就赶快进屋来吧。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抱有成见，我没有恶意。”
夏亚直接推门而入，一位气质成熟且优雅的白发女性正坐在他的工作台前，手里还端着一杯刚刚煮开的热茶。
“灰夫人。”夏亚念出那个几乎不为人知的称号。
发条声滴答滴答，眼前的卡蜜尔与夏亚记忆的形象当中不尽相同。
利刃铸就的腿，灰白色的纤细燕尾礼服，好似塑料般凹凸有致的白色头发……但却少了海克斯宝石的标志性蓝光，取而代之的是胸口缓缓旋转的发条。
纵使为年近八十的菲罗斯掌权人斯蒂万的姐姐，岁月却仿佛按下了定格键，没在卡蜜尔的脸庞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却有种陶瓷质感的面孔，究竟还留下多少血肉之躯就不得而知了。
早在上次的议会会议上，夏亚就察觉了隐藏在暗中的灰夫人，也很清楚她肯定会找上门来。
一台装上海克斯宝石的“潜水装”，就能轻松杀死上百个全副武装的诺克萨斯老兵。
明面上说不是武器，但各大家族的掌权人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就算没斯蒂万下令，卡蜜尔自己肯定也要调查。
她可是最希望双城这台精密机器的所有部件都正常运作的人。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齿轮出了岔子，就可能影响到菲罗斯家族的切身利益。
更别说是夏亚这种“核心部位”了。
“放轻松，孩子，别把你的枪口瞄准我。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恶意……即使你利用我除掉了戈拉斯克。”
卡蜜尔试图从夏亚脸上读到动容的表情，但结果却令她略感失望。
“当然了，我起初并不知道推动这件事的幕后黑手。还以为是吉拉曼恩家的小姐突发奇想，试图借此完成她加入执法官的考核。
“可我一贯坚信，谁在某个可疑的事件中获益最大，谁就是幕后主使……可惜，我那年迈的弟弟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睿智，竟然看不透这点。”
“如果只是口头上说说，我可以说您在诽谤我么？”
“随你吧怎么狡辩吧孩子。事实摆在眼前，你我心知肚明。”
夏亚微微眯眼。
手枪子弹明显对卡蜜尔这样的发条改造人不起作用。
他索性收起枪，默默将Z型驱动的回溯时间改为5秒。
虽然时间震爆会搭上这座设施齐全的工坊，可若灰夫人突然暴起发动攻击，不穿上动力甲，这是夏亚最保险的反击手段。
武器的研发进展还是太慢了。
使用海克斯核心附魔的武器必须提上日程。
卡蜜尔抿了口茶，看似友善地举杯示意：
“要喝杯茶吗？我自带的艾欧尼亚进口的上好红茶。自从战争开始，这种茶叶越喝越少了，如今算是千金难求。”
“你有什么目的？”
“喝杯茶的功夫还是有的，为什么要这么急躁呢？”卡蜜尔放下杯子，“保持耐心，孩子。这是身为工匠更应该具备的品格。”
夏亚瞥了眼躺倒的欧比纳姆，观察到他的胸膛仍有起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注意到他的视线，卡蜜尔解释道：“你的这个手下看到我身体后过于激动，压根不听我的解释。
“不得已，我只能打晕他……话说回来，这孩子的身体韧性，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
她示意夏亚身边的椅子，夏亚也不客气，拉过来直接坐下。
卡蜜尔投以赞许的眼神：“我本以为，议会解除你人身限制的当天，你就会返回这间工坊。”
不知为何，夏亚脑子里飘过一段滑稽的画面：
卡蜜尔藏在吉拉曼恩庄园之外偷窥，发现自己打算来祖安，立马急匆匆地飞檐走壁，跑来打晕欧比纳姆，再泡上一杯热茶，装成若无其事的优雅模样……
甩开脑海中的杂念，夏亚还是选择直入主题：
“想必您今天到访，肯定不是想跟我一起喝杯茶，聊聊天那么简单吧？
“咱们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人不太喜欢拐弯抹角。”
卡蜜尔微微一叹：“多么粗野。”
不过，她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橙色晶石，宛如琥珀般梦幻迷人。
“这是铂英戴萃斯家族从矿井中挖出的结晶矿石，声称内部蕴含着可以媲美海克斯水晶的奥术能量。
“他们称之为——辛提塞合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