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达尔达庄园奢华的办公大厅。
正在垂头处理手头财务报表的梅尔被匆匆赶来的女助手打断:
“米达尔达议员,我这边又收到了一些底城传来的消息……”
梅尔停下手头的工作,无力叹气:“底城?又?噢~迦娜在上,可饶了我吧。”
最近一年来,底城的糟心事可谓是一遭又一遭。
就好像不知从什么犄角旮旯冒出来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幕后暗暗牵线,推动这些事件不断涌到明面上来。
梅尔向依罗拉倾诉苦水:“上个月,底城的那个底蕴丰厚的企业家戈拉斯克离奇死亡。
“我原本还以为这是件普通的帮派斗争事件,结果菲罗斯那边立马给我送来加密的传音管。
“依罗拉,你知道他们在信上写了什么吗?让我即刻给执法官下令,命令他们去底城的戈拉斯克宅邸封锁现场,并对外宣称是自杀事件。
“呵,自杀……我曾经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不会做这种肮脏的事,结果呢?我还是成了权贵们的白手套。
“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最起码把现场伪造得像是自杀?要不然,其他议员那边可不好交代。”
依罗拉默默倾听梅尔的抱怨。
发泄一通内心的郁结,梅尔的心情舒缓些许:“抱歉,依罗拉,又让你听我发牢骚了……底城那边出什么事了?”
依罗拉低头看了眼手中书写垫板上的文件资料:
“好像是他们正在进行内部改革?我们的人去听了那个范德尔——也就是底城最大黑帮势力领头人的几次公开演讲。”
“他声称底城必须改变现状才有未来,而且是彻彻底底的改变.
“据可靠消息,范德尔已经取缔了分管底城不同城区的炼金男爵势力,并且建立了市政厅……呃,在他以前开办的酒馆里。”
“市政厅?”梅尔眉宇轻挑,眼眸深处透露出几分惊异,“那家伙打算组建政府,自己当市长?”
“据我所知是的,”依罗拉点点头,“而且,这件事里还有一个您可能感兴趣的人参与。”
“谁?”
“吉拉曼恩的天才工匠,夏亚。”
梅尔瞬间耷拉下脸,陷入良久的沉默,脑海中浮现起凯特琳生日宴会当晚的谈话。
依罗拉很有情商,知道这是梅尔正在思考,所以不再继续汇报。
过了一阵,梅尔突然问起诺克萨斯的事:“艾欧尼亚的战事怎么样了?”
依罗拉没料到梅尔竟然还关注这方面的事。
短暂地发愣,她马上进入状态:
“本月已经是诺克萨斯战团登陆艾欧尼亚的第四个月月初了。达克威尔陛下要求战团多线进攻,争取在短时间内一举拿下艾欧尼亚全境。
“由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陆军上将赛勒斯、斯维因,海军上将杜廓尔领导主力部队,从纳沃利省正面战场进军,直取圣城普雷西典。
“另有几位贵族将军被任命元帅,率领私家战团,绕过纳沃利省,分别袭击南部的芝云省、东侧的葵林、乌林和圆林三省……”
梅尔打断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依罗拉犹豫了一下:“您的母亲率领着米达尔达战团,向芝云省发起了进攻。”
“那我兄长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如果消息来源可靠,您的母亲貌似留他在不朽堡垒中转调度,主持米达尔达后方大局。”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夏亚对自己的警告,梅尔此时心烦意乱。
夏亚是艾欧尼亚人,艾欧尼亚人都貌似多少会些魔法。
倘若他当初所言不假,黑色玫瑰真盯上了我哥哥?
我要怎么才能拯救他?
兴许夏亚知道答案……
依罗拉不得不打断梅尔的思绪,担心道:“米达尔达议员?您还好吗?”
“只是有点累了,”梅尔摇摇头,“还有其他消息需要汇报么?”
“我尽量精简。”
依罗拉简单总结:“达克威尔陛下委托外交大使送来过境请求,希望我们准许诺克萨斯的杜·克卡奥上将借皮尔特运河通过。他们打算占领恕瑞玛北部的几个港口。”
多线作战?
诺克萨斯如今的国力还经得起这么消耗么?
梅尔将疑问埋在心底。
“还有,最近加入萨罗商会的阿玛拉夫人跟您的预约时间快到了。她想谈谈关于进口产品优惠的问题……阿玛拉夫人说,她可以对学院投资。”
“你代我接见阿玛拉夫人,就说我同意她的申请了,”梅尔深深吸气,“至于诺克萨斯军队的过境请求……帮我通知其他议员,这事必须开会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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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亚的建议下,范德尔强行介入了炼金男爵之间的纷争。
他勒令四位炼金男爵必须参加炼金男爵会议,若是在最后期限内没有回应,那便是跟黑狼帮为敌。
而在炼金男爵会议上,听从了夏亚计划的范德尔上演了一出“杯酒释兵权”。
他取缔了炼金男爵们的势力,接管了他们的大部分资产,只给每个人留下足够他们养老的实体产业。
烈娜塔·戈拉斯克之死所引发的炼金男爵动乱,在短短半个月内得以平息。
往后的近一个月。
由夏亚撰写发言稿,范德尔出面公开演讲,向民众们讲解祖安的改革计划。
事实上,演讲其实没太大必要。
因为范德尔德高望重的威望足够他在祖安施行任何计划。
大部分民众又没受过教育,基本听不懂这些。
不过必要的流程终究是要有的。
而且还能让范德尔体会到管理一座城市的不易,更容易给夏亚放权,留下钻空子的机会。
福根酒馆的二楼书房被临时改造为市政办公室,酒馆也因此多日没能开门。
坐在办公桌前,范德尔头疼地看着夏亚呈交的各种改革与重建计划。
“我明明只想开家酒馆,安度晚年来着……这都是什么事啊?”
夏亚又将一张工厂改建许可令交给范德尔:“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这不过是一些必要的牺牲罢了。”
范德尔看了一眼,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就这些东西,你自己看着办不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我过目?我对这些又不懂。”
“这就是我提到的,一切流程都需要标准化,”夏亚指了指署名位置,“不管如何,得有你这个市长签字首肯,这些工程才方便动工。”
“好好好,拿去拿去,”范德尔已经听腻了这些,潦草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有些烦躁道,“我当时怎么就听了你小子的鬼点子!”
夏亚只是耸肩摊手,接过文件。
这不单单只是一张普通的工厂改造许可,这是戈拉斯克工业名下的工厂。
范德尔签了名字,就相当于将这些本来被他接管的工厂控制权移交给夏亚。
不过,夏亚在数天前就跟范德尔提到过此事,忙得焦头烂额的范德尔对此并不在意就是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老实守在门口的欧比纳姆马上提醒:“夏先生,您有客人来找。”
他走到扶手边,示意楼下偏僻角落的一个纤瘦身影。
正是埋头研究微光,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辛吉德·李维克。
感受到楼上投来的视线,辛吉德仰头望去,跟夏亚四目交汇。
“我有新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