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
夏亚、杰斯、维克托和黑默丁格相聚在大图书馆。
学院对大图书馆的管理十分严格,犹如迷宫般的复式结构能让这栋大楼最大限度地储存图书。
多层的吊灯由铁链串联,以特定的夹角装上透镜,用于折射增强阳光以作日间照明,免得炼金照明可能的泄露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一层与二层的图书对公众开放,三层以上的书架则由铁链封锁,仅有图书管理员、老师、教授或博士持有钥匙,学生必须登记借阅。
而涉及到更高权限区域,也就是被铁栏门隔开,仅有教授以上职称才能进入的片区,一般存放着世间罕见的贵重典籍。
跟着黑默丁格来到大图书馆的最顶层,用钥匙开启层层封闭的防盗铁门。
这里大多存放一些古籍原典,几乎所有的书架都被防尘布遮盖,表面落满了尘埃。
在黑默丁格的提醒下,夏亚和杰斯找准年代标签,看准分区介绍,合力将防尘布取下。
“阿嚏——我已经好几年没进这地方了。”
黑默丁格吸了吸鼻子,挥手驱散肉眼可见的灰尘。
“得找个时间,让人把这好好打扫一下……对,在书架最上层……再往左边一点,就是那本!”
顺着木梯,夏亚将那本厚重的羊皮纸典籍取了下来,摆在过道置放的临时书桌上。
“《艾卡西亚人物传》!这可是我在福光岛进行学术交流时,与马尔古萨大主教和其他史学长老们一同撰写的篇章。
“可惜哟,物是人非……那座隐匿于世外的乌托邦早已沦为诅咒之地。回想起来,我还挺喜欢海力亚的泡芙酥。”
杰斯张了张嘴,依然想问关于黑默丁格年龄的问题。
不过话到嘴边,他又回想起昨夜教授阐述的关于时间的理论。
过去、现在与未来并非线性发展的直线。
约德尔人不是人类,说不定这种奇特的物种本就掌握着时间的奥秘而不自知?
杰斯脑袋里胡思乱想。
黑默丁格翻开书页,在目录中找到基兰的名字,而后翻到对应篇章,简单介绍:
“基兰大师曾经游走过世界各地。他不光在福光岛有过驻足,甚至穿越过永恒之海,前往远东的那片未封之地,拜访过曾经昌盛一时的王国卡玛维亚。”
“这些是什么文字?”维克托盯着泛黄纸页上的字符,“跟我以前见识过的古恕瑞玛文有几分相似。”
“确切来讲,这些是古福光岛文,”黑默丁格纠正道,“但毕竟古恕瑞玛当时颇有影响力,福光岛先贤们创造的文字与恕瑞玛近似也是很正常的。”
他又往后翻了几页:“噢!找到了,就在这!”
黑默丁格毛茸茸的短粗手指指着某一行的文字,替三人翻译:
“元素魔法是一种特殊的自然魔法体系,与符文魔法存在某种难以探究的联系。按照元素贤者们的划分,它共有冰与火、光与暗、风与木六大基础元素。
“以绪塔尔人将这些元素魔法总结为公理。通过简单到复杂的排列组合,从而更加简单快捷地操控这些自然元素。
“而没有施法天赋的普通人亦能运用少数公理,使用较为简单的元素魔法。”
“以绪塔尔?原初公理?”杰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在我们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探寻奥术,并有了一定成果?”
“我从未听说过以绪塔尔这个地方,”维克托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这是不是说明,它也早已淹没于时间长河之中了?”
“那个国家貌似挺过了虚空战争来着……不过这不是咱们要关注的重点!”
黑默丁格摇摇头,继续翻译:
“但我不认为世间元素仅有六种。在我们看不见摸不着,凡人无法探究的领域,还存在着第七种元素。
“我将之称为——时间。”
黑默丁格的翻译戛然而止。
“关于时间的描述只有这么多了,其他方面我昨晚就已经提到,”他无奈地吹了吹胡须,“再往下,就只剩基兰大师的一些所见所闻,还有关于文化交流方面的琐事了。”
对于时间,海克斯科技理论亦有详细描述,跟基兰的猜想大差不差。
时间是一种魔法。
它归属于元素分类,本质与符文联系密切。
只要掌控了合适的规律,天赋异禀的元素施法者在理论上可以“轻松”操控时间……某种程度上。
有了海克斯理论知识,夏亚对此毫不稀奇。
杰斯和维克托就全然不同了。
“时间竟然是魔法?”杰斯感到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双手抱头来回踱步,“这不就意味着,我们真能通过海克斯技术来操控时间?”
“从理论上来讲……确实如此,”黑默丁格犹豫片刻,“但我不建议你们继续深入研究关于时间的奥秘,这可是连我们班德尔城的学者都难以窥视的领域。”
他合上书,重新交给夏亚:“把这本书放回原位吧孩子,里面已经没有咱们需要的东西了。记得把防尘布也盖回去。”
等夏亚返回,黑默丁格对三人交代:“既然海克斯科技涉及到时间理论,我想我必须召开议会,结束对海克斯科技的研究。”
杰斯顿时急了:“可是教授……”
维克托也在旁边试图劝说:“既然时间可控,那我们可以通过实验验证这方面的理论,然后有意避开……”
黑默丁格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背着手离去,嘴上不停:
“基兰大师是唯一一位试图探究时间奥秘的凡人,但他没能阻止虚空战争的爆发,说明他并未参透时间的奥秘。
“即使是这么一位热衷于研究时间理论的大师,最终也落得籍籍无名,没有几个人知晓的下场。
“孩子们,你们是不可能理解时间的,还是放弃吧……对了,待会出来了记得锁门,把钥匙带给我。”
杰斯颓废地坐在长椅上,双手捂住脸颊:“完了,全完了。”
他并没有埋怨夏亚提出“时间”,导致黑默丁格反对继续研究海克斯的想法。
毕竟,若是海克斯真的有害,杰斯自己就会停下所有实验。
即使这是他倾注半生心血的成果。
现在的问题在于,明明实验室中的研究没有出现差错。
只有夏亚遭遇了一次“偶然”事件,黑默丁格就打算否定全部……
维克托不忍看自己的好友颓然无措,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只得默叹一声,一手轻按杰斯的肩膀,提供微不足道的安慰。
这时,夏亚提出自己的想法:
“既然黑默丁格教授说我们无法掌握时间,那要是我们能够证明自己,说服教授不是问题吧?”
“我们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能从哪开始呢?”
杰斯提起了些许劲头,但没维持太久,又恢复方才的颓然之色。
维克托却燃起希望,复述黑默丁格昨夜的一句话:“科学是不存在偶然现象的。”
“没错。”
夏亚脑海中闪过如何用海克斯操控时间的理论,嘴角不着痕迹地微挑。
“我有信心复刻当时的实验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