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现在手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但三个弟弟妹妹都住院了。
温方明还在ICU里观察。
顾小小今晚受的伤比较严重,脖子处全是青紫的指痕,躺在病床上一直是昏睡状态。
顾焱腹部和后背的伤也不轻,瘦弱的躯体上全是狰狞的伤痕。
看得温芷心惊胆战,她按住拒绝住院的顾焱。
“你老实住院,我说过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想办法。”
顾焱咬着牙坐起来,摇着头说:“方明在ICU里一天要一万,小小现在也受伤住院,每天要的医药费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如果我再住院,就靠你一个人,哪赚得过来?”
“我身体向来好,这点小伤,几天就养好了,没必要住院。”
“而且我最近新找的工地,他们愿意让我去搬砖,一天给我一百块,我不能丢了这个工作!”
顾焱没有说出他不想放弃这个工作,是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他怕温芷突然像顾绍雄一样跑了,他还得靠那个工作养弟弟和妹妹。
温芷看出他的倔强,也看出他的懂事,眼底涌出一股热流。
她喃喃道:“你果然像妈妈信里说的一样,是个懂事又负责任的好哥哥。”
顾焱没听清温芷说的这句话,皱眉疑惑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温芷用力把他按回到病床上,再把被子给他盖上。
“我说你哪都不准去,老实呆在医院躺着,我现在要去想办法赚钱。”
接着,她把口袋里剩的最后一百现金,塞进顾焱的手里。
“这是一百块,是你们明天的餐费,医药费等我回来缴。”
说完,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再度出医院,回废品回收厂。
顾焱捏紧手中的一百块,看着温芷像昨晚一样的匆忙离开,心头泛起难言的情绪。
最后他红着眼,侧过身体,老实躺在病床上。
他自言自语道:“我就当这一百块是一天的工资,等你一天,如果你不回来,我就离开医院去搬砖赚钱。”
顾焱把那一百块放在心口的位置,慢慢闭上眼,睡了过去。
温芷回到废旧回收厂,又提了一大袋生锈螺丝钉。
偏头看到柜子上放着的大瓶酒精,她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些受伤的伤员,转头把那满瓶的酒精带上。
像昨天一样,她躺在冰冷坚硬的床上,闭上了眼。
用意识触动模型。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下一秒,耳边响起风铃声。
温芷立马睁开了双眼,就看到自己来到了未来世界。
她熟悉的看向旁边的货架,那一大袋生锈螺丝钉依旧出现在原先的位置。
“对了,酒精呢?”
温芷没看到货架上还有别的东西。
她连忙翻了一下四周。
最后在不显眼的角落里看到了整整一百瓶酒精。
温芷瞪大双眼。
“这1:100的比例,还能是一瓶酒精变成一百瓶酒精啊?”
“不过为什么这酒精不在货架上,而是在这个犄角旮旯里?”
带着这个疑惑,温芷拿起一瓶酒精,在收银台用扫物枪扫了一下。
只见收银机的屏幕上跳出来一句话——
【员工私人物品,不允许售卖。】
温芷挑了挑眉。
“看来这酒精不能作为商品,是属于我的个人物品,不准我卖出去,也就说我不能拿酒精和权渊做交易了。”
她眯了眯眼,抓了一把螺丝钉,再提着一瓶酒精。
“那我就当礼物送出去。”
只说不允许售卖,又没说不允许她当礼物赠送。
这酒精也不值多少钱,权渊每次给她那么贵的钻石做交易,她把他当朋友,给他拿一百瓶酒精做礼物送过去,也合情合理。
未来小店似乎能感受到她心中所想,就见收银机的屏幕上跳了跳,多出来几个字。
温芷轻念出来,“员工私人物品,不允许售卖,允许赠送。”
再三确定,是允许赠送。
温芷嘴角微微上扬,满意的从收银台走出来,决定直接去找权渊。
鉴于之前两次开门后截然不同的情况。
这一次,她慎重了不少。
温芷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露出一条缝,够她往外看。
入目是漆黑的夜色,什么都看不清,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温芷微愣了愣,把门彻底拉开,让屋子里的灯光照出去,勉强能看清门口的一切。
这里就是她昨天来时的地方。
那片原始森林。
沉寂黑暗的森林里,只有阵阵风声,刮动树叶的声响,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温芷咽了口口水,心里生出几分恐惧来。
又想到那三个等她赚钱回去的弟弟妹妹,一股勇气从恐惧中破开,沿着四肢蔓延。
她坚定的迈出脚步,从小店走了出来。
接着,那间小店在她身后消失,回到她的脑海中。
一瞬间,漆黑不见五指的森林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
温芷站在原地,忽然不知道该往哪走了。
她环顾四周,昨天的记忆涌入脑海里,昨天白日里的森林仿佛与眼前的世界慢慢重叠在一起。
“还好昨天跟着那人去的时候,特意记了一下路。”
她按照记忆里的路,往那个方向走去。
不过五分钟,她就安全的走到他们扎营的地方。
一道微弱的篝火,在那片空地格外的明亮。
她看到权渊一个人面对着篝火而坐,宽阔挺直的背如同一把保护伞,把这片区域牢牢护住,令人安心。
“谁在哪里?”
忽然,权渊冰冷的声音响起,温芷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
她刚要后退半步,之前在篝火旁边的权渊,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眼前。
她颤抖着抬头,就对上那双桀骜的金眸,眸底有明显的嗜血之色。
温芷连忙勾出一个柔弱的笑容。
“权渊,是我,我又来和你做交易了。”
权渊看清那张脸,之前的压迫力瞬间消失,眸底涌出无尽的温柔。
“你真的来了。”
温芷微笑着点头,“对,我还给你带了酒精来。”
她仰起头,献宝般把那瓶酒精亮出来。
权渊却没有看那瓶酒精,而是落在她脖子上。
他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抬起她的下颚,目光幽幽的盯着她脖子处的青紫掐痕。
“谁伤的你?”
语气里蕴含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