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已经客套过了,而且魏成表达出了很大的善意,李向东便也没有再绕弯子,直接把心里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
“东子,你之前不知道这件事?”
魏成的话语里虽然带着疑惑,可他的脸上却有些绷不住想笑。
李向东也跟着抿嘴笑了笑,“我确实是不知道,我到咱们铁路系统工作也没多久。”
魏成试探着问道:“东子,你家里没人在咱们铁路系统工作?”
李向东摇了摇头,“没有,我的家里人都不是咱们系统的。”
“那是?”
李向东听到魏成追问,他心里开始有些警惕。
他想了想后含糊其辞的回道:“我的家里人都是和煤炭打交道的。”
煤炭?
魏成闻言脑子一转,脱口而出道:“京城矿务局?”
“咳咳~成哥你小点声。”
李向东干咳两声,抬手往下压了压,只是他的这个样子,更加的让魏成确信了!
“我懂,哥哥懂,东子你放心,哥哥刚才什么都没问,你也什么都没说。”
面带惊讶的魏成,轻声说完这番话后,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李向东,心道,难怪能和侯三玩到一起呢,都特娘的不简单啊...
“成哥,咱接着聊刚才的事情?”
李向东看出来魏成误会了,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他刚才本来就是故意的。
有句话说的非常有道理,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
“哦~对对对,咱们接着聊。”
缓过神的魏成随即开口问道:“东子,你之前跑的是哪趟线?列车长是谁?”
“跑的鲁省,列车长是高新民。”
李向东如实托出,魏成点了点头。
“怪不得呢,那你不知道卖床位的事情也正常。”
“成哥,为什么这么说?”
“鲁省相对来说贫困一些嘛,车上的硬卧票都经常卖不完,怎么可能会卖咱们休息的床位?而且高列车长的为人,我也听咱们段里的同事们说过,他好像不太喜欢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
魏成解释的仔细透彻,李向东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遇到过同事们卖床位的缘由。
前事不必再提,现今和往后最为重要。
“成哥,那咱们这趟车呢?有没有什么说法?”
魏成沉吟片刻,开口道:“这么跟你说吧东子,倒班的时候床位空着也是空着,卖咱们休息的床位创收这种事情,在咱们铁路系统是很正常的。”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各个班次的列车长来管理,收入算是车上所有列车员的小金库,月底攒的多了大家平均分。”
“不过咱们的班次不一样,咱们的吴列车长和你之前跑鲁省的高列车长有点像,他不爱管事,所以咱们这趟车上卖空床位的钱,谁卖的便是谁的。”
李向东听到这里,开始有些揪心,这特么休息车厢不就成了菜市场了嘛!
他以后还怎么安心的把银元放在床铺底下?
“东子,你怎么了?”
魏成见他表情有些不对,心里有些纳闷。
他知道李向东的工种,虽然没有夜班,可李向东和侯三两人占了整整一间隔间,剩下空着的床位都可以卖。
不像他们这些乘务员,想赚点卖床位的钱,还得找人协商,排好班次后才能空出来床位。
他回来休息的那会儿,看见李向东和侯三住的隔间里有外人,这就说明李向东并不是迂腐的人。
再加上他们的吴列车长不管事,卖床位的收入全归各人,多好的事啊!
他想不明白李向东的脸上,为什么看不到丝毫的高兴。
难道是...
“东子,你是不是在担心会有人越界,把你和侯三休息的那间隔间里,空着的床位给卖了?这点你可以放心,连我在内的其他同事,都不会干这种没有分寸,不守规矩的事情。”
李向东听到魏成这样说,他并没有做任何的解释。
这样的误会挺好,他不打算卖自己休息隔间里的空床位,更不想让别人过来乱插手。
魏哥见他听到自己的解释后笑了,心里暗道,果然是这样,这世上就没有不爱钱的人!
“东子,说到这里,还有件事哥哥得提前提醒你一下,咱们去闽南的路上,你可以把床位卖了赚点钱,这是大家默认的规矩。”
“可是等咱们回京城的时候,咱们休息车厢是不准外人进来的,这也是大家默认的规矩,具体的原因用不用我再跟你解释解释?”
“不用了成哥,我明白。”
李向东摇头拒绝,表示自己是个明白人,规矩人。
从京城去闽南,整节列车员的休息车厢里,除了他和侯三两人,其他人都没有秘密,顶多是一些私人物品。
但从闽南回京城的时候,车厢里就保不准会有什么了...
可能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电视,收音机,反正不管是什么,都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
心中的疑惑全都有了答案,李向东也没第一时间就走,这样干会给人一种太现实的感觉。
他又陪魏成换了个话题后继续侃大山,直到侃了两根烟的时间后魏成开始打着哈欠流眼泪,他这才笑着起身。
“魏哥,你休息吧,我先回了。”
“嗯,东子,你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来问我就行,咱们哥们之间不用客套。”
“好嘞成哥。”
李向东告辞离开,等他走到自己休息的隔间门口时,不仅看到侯三和蛐蛐孙没睡,就连刚值班回来的阿哲也坐在里面。
“怎么回事呀东子?”
“东哥,问清楚了吗?”
李向东抬手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走进隔间后坐下,然后轻声的把刚才和魏成的谈话简述了一遍。
“阿哲,今天没有人找你协商卖床位的事情吗?”
“没有,可能是大家之间还不太熟悉吧,东子,咱们得抓紧时间想个办法,东西就这样明晃晃的在床铺底下放着,心里不踏实呀!”
“我知道,你别催,先让我好好想想。”
李向东嘴里说着想办法,眼睛却已经盯上了坐在他对面的蛐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