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姜晚的动作,以及她提出的要求。
翟弘辉不禁一怔。
他从她的手里取过,接过福袋将它打开,手指伸进里面转了一圈。
之后又捏着手指,仔细送到鼻息间轻嗅。
因他的动作,整个走廊好像都安静下来。
几人的目光全都定格在翟弘辉身上,等着他接下来的判断。
仔细斟酌过后。
翟弘辉看了身边的陆闻舟一眼,说:“没有明显的气味,但我敢肯定不是中草药,大概是一种草本植物。”
他的话音落下,姜晚就问他:“有可能是猫薄荷吗?”
“猫薄荷?”
翟弘辉皱眉,“你是指对猫咪产生兴奋作用的那种植物?”
“对。”
姜晚点头。
她说着,扭头看向斜后方的林栀。
站在林宏光身边的她,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可伴随她的讲述,那双无辜的眼神还是闪过一抹震惊和慌乱。
即便很快就被她压下去。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林宏光听着感到可笑,“亏你还是你妈的亲生女儿,居然不知道你妈怕猫?”
“我当然知道。”
姜晚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犀利,“我还知道,林栀以前养猫。”
“她应该比我更清楚,怎么把猫吸引过来,让猫失控兴奋,好制造一场意外,以达成她的目的。”
姜晚坚信不疑,“故意把时间定在我见过我妈之后,就为了把自己摘干净,让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老天爷的安排。”
“因为我的不祝福,因为我打破了既定的期限,才会有那场因猫而发生的意外,她才会保不住腹中的孩子……”
姜晚条理清晰地揭穿林栀的诡计。
伴随她的讲述,走廊的气氛变得微妙。
几人脸色复杂。
见林栀没有反驳,姜晚又向翟弘辉求证:“翟博士,当时你也在寺庙,应该看到现场是什么情况吧?”
“那猫究竟是无差别扑向随便哪个游客,还是有针对性的冲向我妈?”
“这……”
翟弘辉被她问得陷入沉默。
他回忆过后,表情凝重:“我确实是在庙里,但没在殿内一起守夜,等我听到动静赶过去时,你妈妈已经倒在地上。”
“至于那猫……当时看起来,确实好像也有点奇怪,但我不养猫,对猫的习性也不是很了解。”
翟弘辉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而他模棱两可的描述,也足以证明事情不正常。
可不等姜晚说话。
在旁的林宏光忍无可忍,怒声道:“好你个姜晚,我们都还没怪罪你,你倒是恶人先告状起来了!”
“林栀知道你妈怕猫,当年都愿意把她养的猫送人。你以为她和你一样,小肚鸡肠,不明事理?”
“我知道你对我们再婚的事有意见,更不想我们要小孩,要不然……你妈也不会再三防着你,瞒着你怕你知道,就是担心你做出格的事。”
“还真是自己的孩子什么样,当妈的最清楚。”
“你想害你妈流产,也不用把黑锅甩给林栀!”
林宏光因愤怒而红脸,声音也跟着加重:“这东西是从你口袋里拿出来的,你说是林栀干的,你有证据吗?”
“依我看,倒不如说是你故意想嫁祸她,所以扯进来什么猫薄荷。”
“要不然,怎么连翟博士都不确定的东西,你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林宏光言辞犀利的反问。
一副维护林栀,坚定姜晚是小人的样子。
“我……”
姜晚想辩解,可话语滚到喉咙口,她又说不出来。
就算事实真的如她所料。
可她确实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福袋里的猫薄荷是林栀塞的。
福袋是寺庙给的。
带在纪嘉丽身边将近一个月,接触过多少人,又是什么时候被塞进猫薄荷……她通通都不知情。
她可以指控林栀,却也无法自证清白。
只能弄清楚意外的原因和手段,无法指证具体是谁。
姜晚不由咬起嘴唇。
她看向林栀。
被林宏光护在身侧的她,眉尾轻轻微挑,那双狐狸眼深处,也跟着闪过挑衅的光。
面对她的控诉。
林栀一句话都没说,可她俨然已经站在胜利的那一方。
“怎么,被我说中了?”
林宏光趁着她沉默的间隙,冷冷一笑教训起来。
“亏我之前还想看在你妈的份上,考虑和顾氏合作地皮的事,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当众斥责姜晚,站在道德高地。
“我要是你爸,真会为有你这种女儿而感到丢人。”
林宏光摇着头,语气遗憾又嘲讽,“你闹也闹了,最后弄成这局面,还嫌你妈遭的罪不够吗?”
“她都这样了,你还要继续折腾伤她的心?”
“你是她女儿,我管不着你,可你如果想欺负我女儿,就别怪我不饶你!”
他语气强硬的放狠话。
说罢,林宏光拉着林栀的手,护着她走向纪嘉丽的病房。
两人从他的跟前离开。
林宏光将林栀护在怀里,与姜晚擦肩而过,消失在她跟前。
是一个父女间再寻常不过的动作。
可此时此刻,姜晚被狠狠刺痛。
她不忍直视。
比起被林宏光公然指责,他护着女儿的样子,令姜晚更加难受。
如果父亲还在。
他一定会比他更激动吧。
据理力争,无条件相信她。
因林宏光和林栀的离开,走廊上,只剩下姜晚和陆闻舟、翟弘辉。
气氛微妙。
翟弘辉打破沉默,说:“这里面具体是什么,等我回去用仪器分析一下,到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被陆闻舟打断:“不必。”
翟弘辉一怔。
姜晚同样意外地看向他。
陆闻舟没有回避,黑瞳幽深又冷静地回应她的目光。
“不必?”
姜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也觉得我多此一举,是吗?”
她忽地心空了几秒,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笑话。
陆闻舟的眸色沉了沉。
他答非所问,只是提醒她:“就算证明它是吸引猫的元凶,也证明不了其他任何。”
就像她被装修工尾随的那天。
他也是这副态度。
相似的台词,他也还是那个他。
没有任何变化。
姜晚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失去说话的力气。
“确实。”
她自嘲一笑,收回目光,拄着拐杖要走。
陆闻舟欲搀扶。
姜晚提前回避,离他远远的:“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