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私房菜门口分开,纪遇白送钟玲喜回家,安小月和傅盛炀便直接回了水榭居。
她心里不舍,更因为妈妈的离开空落落的。
傅盛炀看出她的低落,想着换个环境,也许会好点。
“还有两天的假期,我带你出去外面玩一玩?”
安小月侧头,望进他关切的黑眸。
“去哪里?”
“哪里都好。”临时起意,他也没有目的地,“你睡一觉,我收拾好就出发。”
“爷爷那边怎么办?”安小月有顾虑,春节期间不好留爷爷孤零零一个人在家吧。
傅盛炀,“他巴不得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好,你安排。”
她知道傅盛炀的心意,也不想做个扫兴的人。
只是,她实在没有心情去做攻略,查路线,找住处。
傅盛炀见她打开盒子,知道她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随她在情绪里待着,总得给她点时间接受现实。
他转身上楼去收拾行李。
之前他投资过一个户外环保项目,由废旧的车做成各式各样、不同大小的房间,投放在森林里使用。
因其与世隔绝的环境和创意理念,在年轻人、有孩家庭之间颇受欢迎。
去大自然里待两天,小月的心情会好不少。
想到这里,他给乔勋打了电话,交代他安排一下。
“总裁对房间有什么要求吗?”总裁第一次有了出游计划,他得知道具体情况才好做到总裁满意啊。
傅盛炀沉吟片刻,“能看日落日出,周围无人打扰,还要有能散步的平坦路道。”
乔勋一下就明白了,总裁这是要带着少夫人去过二人世界啊!
“我预定好之后告诉您具体信息。”
傅盛炀放下手机,便开始收拾。
客厅里,安小月看着盒子里的针织品,鼻腔阵阵酸意袭来,眼眶又蓄了水。
全部都是妈妈钩织的毛线品,有帽子、毛线衣、杯垫,还有小毛毯,无一例外都是草莓图案的。
还有小小的毛线袜套、同款草莓帽子、围巾,是给幸运准备的。
安小月细细看过,掌心滑过,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好像妈妈对她的爱。
以后的路,会由它们代替妈妈陪伴在她的身边。
良久,她才叠好放回盒子里。
安小月侧身躺在沙发上,泪水便从眼角话落,滴在了皮沙发上,晶莹剔透的一颗。
四周一片寂静,屋里暖气开得充足。
她盯着茶几上的盒子怔怔发呆,渐渐上眼皮变得沉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沉睡了过去。
傅盛炀收拾好行李,提着箱下来,环顾客厅一圈,没看见她身影。
难道是去红山堂了?
他正欲出去找,视线落在茶几上的大盒子上。
走过去一看,心蓦地揪在一起,疼得他呼吸一滞。
安小月侧躺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蜷缩,双手压在面颊下。
小婴儿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状态。
湿润的睫毛粘在一起,显然是睡前哭过。
傅盛炀站在那,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去提行李箱装车。
然后又去松涛苑告知爷爷他的出游安排,最后他把车开到水榭居外。
崔妈也准备好了路上吃的水果拼盘和小零食,“少爷开车注意安全。”
崔妈的心里也同样不好受,但少爷带少夫人出去散散心,换个环境对少夫人益处颇多。
一切都准备妥当,傅盛炀才去把人叫醒。
看她睡得香,不忍叫醒她。但是再不出发,到地方都天黑了。
安小月揉揉肿胀不适的眼睛,看着蹲在面前的傅盛炀,“要走了吗?”
“嗯,我和爷爷说过了,我们直接出发。”
“好。”安小月嗓音柔柔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让人心疼得不行。
傅盛炀摸摸她的头发,“到车上再睡。”
安小月坐在副驾驶,傅盛炀给她调了座椅,坐起来更舒服。
车里放着舒缓轻柔的音乐,窗外的景色也渐渐变得开阔,安小月眼睛看累了,缓缓阖上。
傅盛炀见她睡着,将温度调高,音乐也关掉。
乡间小路上,田间种植着冬季作物。
偶有三五成群的小狗横穿马路,傅盛炀车开得慢,倒也没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傍晚的风里夹杂着柴火的味道,安小月幽幽醒来,“这是要去哪里?”
“山上的营地。”傅盛炀低头望向山顶下唯一的白房子,“就在那几间白房子那。”
安小月看了看,便不再说话打扰傅盛炀开车,乡道狭窄,还是专心点的好。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车终于开到目的地。
眼前是两层楼高的白房子,房子前开阔的地面停着十来辆车。
傅盛炀解了安全带,黑眸向她这边看过来,“我办个入住手续,你也下去走一走?”
坐了许久的车,她屁股也有些酸,加上怀孕,可能腿有些水肿,紧绷绷的,她便应下了。
“好呀,我去透透气。”
白色建筑物的一侧有一溜的花,红的、粉的、白的开得正好,花朵优雅端丽,沁人的淡淡香气带着冷风,让久在车内待着的她心旷神怡。
不知道是什么花?
她走近,用手机拍照片之后直接搜索。
山茶花。
她正认真看着山茶花的种植信息,想着回傅园之后,在不知春的院子里也种山茶花。
“小月。”
身后傅盛炀的声音传来,她还保持着拿手机的姿势转身。
“什么事?”
“你也要过来登记一下。”
她收了手机向等在那的傅盛炀走过去。
户外鞋踩在细小的石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四下无其他人,她的目光始终在傅盛炀的身上。
傅盛炀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大概是因为穿着吧。
他今天穿了一件极光蓝色的冲锋衣,头戴黑色毛线冷帽,以往冷冽的气息似乎也被衣服裹挟,没有透出来一点儿。
运动系的高大帅哥站在那,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双黑眸也看着她。
她靠近一步,他脸上的笑容便深一分。
她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便在这笑容里跳乱了几拍。
安小月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等她到了身边,傅盛炀自然揽上她肩膀,关切地问她,“在看什么?”
“那边的山茶花,这里比京市暖和,还有花在开。”
“嗯。”傅盛炀揉揉她戴着帽子的头,没有多余的话。
等身份信息录入之后,前台叫来摆渡车,将他们的东西拉到客房。
傅盛炀的车不能开上去,安小月想走一走,便绕着公路往上走。
越往上走,路两边的松树就越是高大、笔直,且空气中的是松香更浓。
安小月猛地吸一口,空气仿佛都能吸到肺底,望着山下散落各处的住房,人也变得轻松。
想要大喊一声的冲动,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