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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内斗

    武德司衙署前衙正堂。

    看到李叙白平安无事,韩炳彦抿了抿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问李叙白:“起火的时候,你去哪了?”

    李叙白微微挑眉:“下官夜里睡在茶水间,有点认床,睡得不是很实在,听到有人在甬道走动,发现是阿笨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走出来了,下官觉得可疑,就跟过去了。”

    韩炳彦头一回正视李叙白,头一回有了重新认识李叙白的念头,沉声问道:“人呢?”

    李叙白道:“送到司狱了,让季副尉审问去了。”

    “东西呢?”韩炳彦朝李叙白伸出了手。

    李叙白没有片刻犹豫,把一个蓝布包递给了韩炳彦:“这是下官抓人的时候,从阿笨身上搜出来的,下官没有打开看过。”

    韩炳彦对李叙白的识趣很是欣赏,打开蓝布包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便一句话都没说,就将蓝布包重新包好,问李叙白:“阿笨可说了要将这东西送到哪去?”

    李叙白摇头,坦荡道:“下官没问,但是下官把他要见的人一起都抓回来了。”

    “......”韩炳彦大吃一惊,与盛衍明对视了一眼。

    盛衍明重重点头:“大人,李大人的确一个人就抓了阿笨和要他见的人,都带回来了。”

    “一共抓了多少人?”韩炳彦问道。

    李叙白一脸平静:“一共三个。”

    “......”听到这话,韩炳彦简直难以置信,下意识的捏了两下李叙白的胳膊,瘦的像个小鸡崽子一样,能抓人?

    没被人打死都是走运吧?

    李叙白似乎猜到了韩炳彦的怀疑,拿出一个纸包递过去,舔着脸笑嘻嘻道:“这是下官找王院使要的迷药,防身用的,都撒出去了,才抓住这三个人的,大人把这迷药钱给下官报了吧,怪贵的。”

    韩炳彦:“......”

    盛衍明:“......”

    重点是报销银子吗,重点是这是大功一件,赏赐多多啊!

    天边微明,忙活了一整夜,才将火场清理干净。

    韩炳彦透了一口气,架阁库的五楼焚毁严重,文卷的损失极为惨重。

    审问阿笨那一干人等,若是能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尚可以将功补过。

    若是审不出什么来,他和武德司的一干人等,都难逃渎职的罪名。

    一想到这里,他就头疼欲裂。

    “大人,小李仵作那里剖验有发现。”季青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脸色有些青白难看,显然是刚刚观摩了一场十分惨烈,令人欲呕的剖验现场。

    听到这话,韩炳彦心神一震,道:“走,去看看。”

    李叙白也振奋了一下精神:“大人,下官也想去看看,下官还没见过验尸呢。”

    季青临一脸惊恐的盯着李叙白。

    不是,验尸有什么可看的?李大人这一脸兴奋,是个什么意思?

    “......”韩炳彦同样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不害怕?”

    李叙白一本正经的点头:“怕啊。”

    “怕你还要去看?”韩炳彦奇怪道。

    李叙白兴奋的摩拳擦掌:“多看几次就不怕了。”

    韩炳彦:“......”

    季青临:“......”

    剖验后的验尸房里笼罩着一股令人欲呕的血腥气。

    小李仵作手脚发软,脸色发白,有气无力的行礼道:“诸位大人,死者死前吃过炊羊,葱泼兔,莲花鸭签和百味羹,喝了酒,若卑职没有闻错,应当是樊楼的茉莉酿。”

    “吃的还挺丰盛的。”韩炳彦“呵”了一声:“这些酒菜,应当都是樊楼特有的吧。”

    季青临重重点头:“不错,下官已经命人去樊楼查问了。”

    韩炳彦赞赏的嗯了一声,转头问李叙白:“你听到阿蠢和阿笨二人走到甬道的时候,像是喝过酒的样子吗?”

    李叙白摇头:“没有,说话走路都很正常,没有喝过酒的样子,尤其是阿笨,下官跟了他一路,看的很清楚,而且他身上没有半点酒味。”

    “这就奇怪了,”韩炳彦眯了眯眼:“小李仵作,能确认这个人的身份吗?”

    小李仵作摇了摇头,无奈道:“尸身焚毁的太严重了,卑职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特征。”

    韩炳彦也无计可施,沉声道:“那就先收殓起来,以后若是有了其他的发现,再做对比。”

    听到这话,小李仵作的脸色白的更狠了。

    料理完了验尸一事,韩炳彦转头问李叙白:“本官要去司狱审问阿笨三人,李大人要不要一起去观摩观摩?”

    “要。”李叙白双眼一亮:“自然是要去的。”

    “......”季青临扶额一叹,这都是什么毛病,怎么会对验尸审问这么感兴趣呢?

    穿着青绿比甲的婢女们有条不紊的在院子里忙碌着。

    “太夫人还没起身,你们的手脚轻着些。”

    “是,刘妈妈。”

    宋时雨在噩梦中挣扎,手紧紧抓着被角,冷汗浸透了软枕。

    地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死尸和鲜血。

    无数冷箭破空而出,穿透了宋时雨的身体。

    她瞪大了双眼,重重倒在血泊中。

    滂沱大雨如瀑落下。

    一人一马冲出茫茫雨雾。

    有人绝望的抱起她渐渐冰冷的身躯,无声呐喊。

    “啊!”宋时雨突然惊恐的惨叫一声,坐了起来,茫然的打量着四周。

    她清楚的记得她死了,死在了崇宁二年的冬天,还是王叙白给她收的尸,所以一路残魂才跟着王叙白回了京。

    她更清楚的记得,王叙白带着她的尸身回了京,刚刚三天,王叙白就中毒而亡,整个宣平侯府也葬身火海了。

    她的残魂也被烈焰焚烧,烟消云散了。

    谁知道一醒过来,她竟然成了王叙白早年守寡的继母,宣平侯府的太夫人宋氏。

    “太夫人醒了,太夫人脸色不好,可是梦魇了,今日是世子爷的生辰,世子爷二十二岁了,给老侯爷守孝三年,这婚事就耽搁了,二房把世子爷的生辰宴张罗的这么热闹,就是想给世子爷相看呢,太夫人怎么着都得露个面才是,奴婢给太夫人上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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