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通判双手递给林丰。
“这是中领军的印信和甲胄,请林将军查验。”
“另外,都统大人让我等带了酒肉粮食布帛等物,犒赏三军。”
陈通判凑近林丰,低声说道。
“还有纹银三千两,请将军查收。”
林丰已是各种道谢,并让人将银子封了好几包。
私底下送与几位官员。
当时抢鞑子营寨时,秦大将军口头给林丰许了个镇军将军的职位,恐怕还未报经都护府。
但是,这个中领军算是名正言顺了。
只不过这个职位看似很高,其实要比文官差了两级。
正四品武将,相当于正六品的文官。
想想还只能算个大宗朝的中下级官员。
不管官职高低,林丰还是令人去弄肉菜等物。
在城堡客舍内摆上桌案,做了丰盛的酒宴,款待各位府官。
当然,说是丰盛,也不过比平时多了几样肉菜。
林丰在酒桌上坐了主陪的位置,城堡内除了他就数李东来官职最高。
所以让他坐了副陪。
白静和林巧妹是女子,在那个时代,自然不能上桌。
林丰好久没有喝酒了,毕竟年轻气盛些,又刚刚打了两场胜仗。
再加上一众官员不住声地称赞吹捧,一时便有些飘飘然。
敬酒的又多。
奉承阿谀之词一顿狂轰乱炸。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前世的酒局上。
一众人喝得高兴。
周同知高声叫嚷着要行酒令。
其他官员立刻不住声地叫好。
酒桌上文官居多,都大声要行诗词酒令。
别人还不觉如何,李东来却黑了脸。
他一个山贼出身,大字不识几个,怎么行诗词酒令?
林丰却毫不畏惧,仗着酒兴,大声叫好。
既然是周同知出题,自然是他先作诗一首。
周同知仰头灌下一杯酒,然后手捋胡须,故作沉吟。
他瞥了林丰一眼,开口道。
“一杯两杯三四杯,请。”
林丰也不知道此时的诗词酒令是个啥规矩,听到周同知的令,先是谦让陈通判。
哪知陈通判当仁不让,立刻接道。
“五杯六杯七八杯,请。”
我靠,林丰后悔自己没说这句。
文人都是如此不要脸么?
自己也不能说九杯十杯十一杯吧?
见众人都在看自己,脑子里迅速搜索着原来背诵的诗词。
酒桌上的几个文官,脸上露出微笑。
他们自然看不起这些武夫,大宗朝从上至下,重文抑武。
向来文人就看不起武官。
李东来也担心地看着林丰,这些鸟官,是来贺喜呢,还是来羞辱我等?
只片刻间,林丰便想起了一句古诗词。
“欲饮琵琶马上催,请。”
几个文官顿时皱眉沉思。
这个...好像,感觉...还不错哎。
接下来的是府城提刑官,姓王。
王提刑皱眉思索半晌,然后端起酒杯,冲林丰一举。
“林将军,若能接上下一句,俺连饮三杯如何?”
众人一听,立刻起哄叫好。
林丰笑了,这他妈不是送菜的嘛。
李东来不愿意了,立刻起身阻拦。
“哎,这不合规矩,能接便接,不能接就饮酒,王提刑不可往回推啊。”
王提刑一瞪眼:“林将军若能接下句,俺喝六杯!”
一桌子的人顿时更加兴奋,一叠声的叫好。
弄得李东来也说不出话来。
酒桌上的粗瓷酒杯,一杯便能盛六七两酒的样子,六杯酒下肚,一般人就得喝翻了。
所有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林丰。
林丰淡淡地皱起眉头,做思索状。
周同知为王提刑抱不平。
“林将军,若接不上,这六杯酒可就是你的哦。”
李东来立刻叫道:“若接得上,周大人是否也陪上六杯呢?”
周同知皱眉看了看眼前的粗瓷酒杯。
一咬牙道:“本官便陪上三杯如何?”
“好...”
众人齐声叫好。
“林将军,您请。”
“好,我的下句是...醉卧沙场君莫笑。”
“咦?”
“啊!”
“哎呀...好句!”
几个文官顿时摇头晃脑地品评起来。
周同知尽管心中不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句酒令接得甚妙。
王提刑本是武将出身,对诗词歌赋也不通。
眼见几个文官都无语,就知道林丰接得不错。
“下官佩服!”
说完站了起来,仰头将一杯酒倒进嘴里。
有人立刻给他倒满酒杯。
一杯接一杯,六杯酒下肚。
尽管他酒量甚大,也架不住如此量大又急的酒精冲击。
王提刑喝完六被酒,身体晃了晃,往椅子上一坐。
谁知,酒劲过大,往下坐猛了。
没撑住,直接连人带椅子往后翻倒过去。
“哈哈哈...”
“翻了,翻了...”
众人并不为意,酒桌上常见的乐子而已。
周同知却脸上变了颜色。
有军卒过来,将王提刑抬出去醒酒。
扰攘一番后,众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周同知。
周同知深深吸了口气。
“呃...林将军,我感觉你的酒令还有下句,琢磨半晌也不太对路,如果你再出下句,我便再加两杯。”
此话一出,虽然有些玩赖的意思,但他级别最高,却也让一众文官不再起哄。
陈通判也看不过眼去。
“周兄,且饮三杯再说其他呗。”
“周某从不打诳语,五杯酒,换林将军下一句,如何?”
周同知的脸已经涨红,他觉得自己酒量浅,能赖就赖过去。
李东来猛然起身,刚想说什么。
就看见林丰冲他压了压手。
“好,周大人一言既出,林某应了就是。”
周同知大声赞了一句:“林将军豪气!”
林丰再做沉思状,片刻后。
“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句一出,一桌皆默。
有人轻轻吟道:“一杯两杯三四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句!”
“妙啊...”
“肯定还有上句,那第一句不太对。”
众官员议论纷纷。
周同知也不说话,沉思半晌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倒酒。”
他连饮了三杯,然后身子一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眼见主宾被喝到了桌子底下,其他人也就嚷嚷着散了局。
白静扶着林丰,从院子里走出来。
月色如水,清凉地撒在身上。
两人漫步在城堡宽阔的街边。
“哥,你这诗句可是自己想的?”
“抄人家的。”
“可是,我怎么没想出来是谁的诗词?”
“那是你读书少了。”
“如此佳句,俺应该读过的,你能跟俺说说完整的么?”
“呵呵,简单,第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