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江听得两人的谈话,猜想到了他们是谁,本还打算安安稳稳地试睡,两位故人的动静便直接让江小江的心底冲动拉满了,他很想跟他们俩聊聊天、喝喝酒。
“不行。”
江小江刹那间回想到了因果会导致神息的形成、神息会导致日月轮转的灾厄,不禁间心有余悸。
虽说江小江很是期盼双眼的快速进展,但一个个灾难实在不可预料,只能先镇定镇定、养精蓄锐,才可大刀阔斧地去进行。
“睡。”
江小江笃定了心思,入来了卧室,一门心思摸着黑安寝上床,可刚一闭眼,头枕旁边的聚骨扇里,又传来了询问。
“主、主子,抱歉打搅主子了。”
“嗯,渊龙?何事?”
“主子,明日就是二月二了?”
“二月二?龙抬头?”
江小江怔了一下,想到狗蛋他们喊令的时候,是提过一嘴,说是什么喜迎角星。
“主子,孽龙感到了镇民祈福了,他们在呼唤孽龙显灵,给他们行雨。”
“是么,那这是好事。”
江小江瞒觉着有趣,而且经孽龙一说,晚上回迎客来的时候,在途径金身塑像的路上,是有镇民在给自己上香,只是归心似箭,把他们给忽略了。
“主人,那孽龙现在就去布施行雨?”
“镇民所愿,不可违拗。”
“是,主人。”
当即,聚骨扇一阵骚动,又‘呼呼’几声风响,窗扇便已大开了,江小江但觉耳边一阵龙吟,一道金光遂蜿蜒出来了风窗,化出了一条蔚为壮观的大龙。
“嗷。”
孽龙甚是激动,甚是欢愉,饶是没怎么出来过似的,竟在窗前盘旋了一阵儿、徘徘徊徊,才挑了方向,布雨去了。
“好。”
江小江兴起,试睡的心情也没有了,原本气刚以孽龙的大身为掩护来到了金身塑像前。
一幕幕新奇的景观,便吸引了江小江的注意。
没想到镇民还挺注重龙抬头,他们供奉叩头时,都在默默祈祷、默默许愿,为新的一年的春季到来、万物复苏博取一个好彩头。
金身塑像前摆有好多的藕心荷叶灯,孩子们蹦蹦跳跳嚷嚷着“二月二抄蝎子爪,婶子婆姨抓一把。”
“李班主,明天可不能做针线活啊,不然针头会刺瞎龙的眼睛啊。”
“陈家大娘,咱现在不是班主了,老喽,小的已经接班了,咱们啊,就只管退居二线、过节就行。”
“是啊是啊,二月二龙抬头,龙不抬头咱们抬头。”
听着、看着镇民的期望,江小江好不缅怀关于龙抬头的说法。
龙抬头,还有踏青节、挑菜节的说法。
通常在这天,吃龙食,便成了家家户户的主餐。
吃春饼叫吃龙鳞;吃细面叫吞龙须;吃米饭谓之知龙子;吃馄饨说是见龙眼;吃饺子,则是通龙耳。
“子时过喽。”
“上龙食咯。”
几声喊音震耳欲聋,春饼、细面、米饭、馄饨、饺子都摆到了金身塑像的跟前,江小江一个个望了过去,却见各种的细面、米饭等竟然供了有上百碗了。
“龙、龙啊。”
又一声喊,众镇民均仰头看天,江小江刚嘀咕龙渊要怎么感应天地交感、天人相通的时候,“嗷”的一声吟鸣,吓了江小江一跳。
但见雷声滚滚中,紫雷把龙渊的青体照得通亮,即便在暗夜中的阴云里,龙渊半隐半现的轮廓还是能被看得极清,没过一会儿,镇民因为龙渊的显灵便开始手舞足蹈,欢欣雀跃了。
“龙回来了,它回来了。”
“灶王龙,噢噢,灶王龙。”
“它是不是又大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随着镇民和孩子们的期盼,点点滴滴的细雨就落了下来。
“快看,灶王龙的细雨向江大善人致敬了,它就是江大善人养的龙,是江大善人养的龙。”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开始瞩目金身塑像边的盛景。
天空中润雨细无声,可以金身塑像为核心的祭祀境况,却半点没有被雨水打搅。
藕灯摇曳着灯火,香火袅袅起伏,江小江正要感知自己是不是功德气变化了,一阵酥麻感便从身体的四肢涌向了双眼。
“这,这,是,是哈欠?”
江小江好不激动,如果用镇民的话说,这哈欠可足足缺了有三十年了。
“难道哈欠跟节日有关?”
思绪一闪而过,江小江既不敢不想,也不敢深想,生怕久违的哈欠劲儿被它吓跑,忙回拢了原本气在指,静待深夜中的睡意润神。
“好。”
江小江兴奋的心尖儿开始跳动,眼睛里边已经有了润泪了,待嘴巴大张之际,他只要由着暗劲儿,通透精神的睡意便会过眼,然后再美美是试睡,今夜便大功告成了。
“仙长别来无恙。”
“久违了,仙长。”
两声恭敬的招呼,吓了江小江一跳,随即哈欠烟消云散,江小江也是懵了。
“什么情况?”
江小江刚觉着没有可见光的哈欠简直更加的美妙绝伦,却不曾想还会被打断,登时又集中精神寻那哈欠,可是却为时已晚了。
“完了、完了,哈欠没了。”
“仙、仙长,是、是吾辈搅扰了仙长的美梦么。”
“你们!”
江小江噌地坐起来了身子,‘这么没眼力见’几个字刚要脱口而出,春开老员外、白素大大白卫青的形制轮廓才让江小江憋住了骨鲠在喉的痛楚。
“是、是两位啊。”
江小江哭笑不得,难不成是因为方才龙渊的动静太大了,把他们给惊过来了,怎么把他们给忘了,自己早该躲躲的。
“方才听见龙吟,就寻到这儿了,不曾想却见仙长在此,令吾辈惊喜交加啊,特来拜谒仙长,略表敬意。”
“果是龙吟,果是龙吟。”
“仙长,是不是吾辈惊扰仙长了。”
春开老员外、白卫青面面相觑,江小江猛然一挥手灯火,整个屋子便通明通亮。
“嗨,过去了。”
江小江虽如此说,心里仍是有埋怨他们之意,但埋怨他们尚小,埋怨自己却是最大的,想想哪一个哈欠不得慎重,被打搅那么多次了,自己怎么就不长个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