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季悠然会为了亲自看着身边的得力丫鬟脱离生命危险而取消早朝。
后宫那个传话的丫鬟去前朝愣是一个人都没看见，消息又无法送出宫。回去将实话一说，差点被打个半死。
襄贵妃一直注意着后宫那些不安分的，自然就抓住了这件事的把柄，将那个小主直接丢去冷宫反省了。
那个女人原以为没有皇帝光顾的宫殿就是冷宫了，怎么也没想到还有比居住地更加荒凉的地方。
季太妃今日心情不错，难得出来走走晒晒太阳。漫无目的地闲聊着，就走到了季悠然的宫外。
看着椒房殿三个大字，似是回忆起了往事，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太妃娘娘，皇后娘娘在里面呢，奴才这就通传一声。”
季太妃刚要阻拦转身离开，见小太监一溜烟跑没影儿了，便无奈摇了摇头，站在原地等着。
得知姑母前来的季悠然，哪怕再不愿离开玉瓶这边，也只能走出来迎客了。
玉盏看出了皇后娘娘的纠结，立刻走过来低声开口。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亲自守着玉瓶姐姐。只要玉瓶姐姐醒了，奴婢立刻去唤您。”
季悠然轻轻颔首，默许了玉盏的话，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在见到季太妃的时候，忙将失落担忧的情绪全都收起，笑意盈盈地看向来人。
“姑母难得出来走一走，快进来坐。”
季悠然虽然不像从前那样警惕，可还是有些距离感。
季太妃心里也清楚，虽然有血缘关系，可到底是从未心贴心接触过的，情感淡漠也正常。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季悠然还会抽时间亲自招待她。
“听闻如今前朝后宫都靠你一个人张罗，我这还要耽搁你时间，真是抱歉。”
季悠然笑着摆了摆手，“今日没什么大事儿，如今前朝的奏折如何写已经改良过了，倒也不如从前那样麻烦。”
“后宫也有襄贵妃帮忙，倒也省心许多。我也就每个月抽出一两天的时间瞧一瞧，看看有没有账目对不上的就行了。”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钱财一定要拿稳。若是金钱上出了问题，保不齐别的方面也会陆陆续续出问题。
自古人心隔肚皮，财帛动人心。万一有谁心里起了幺蛾子，总会有所行动。
只要手里没有能支配的大额钱财，有些危险就会小许多。不然也不会由朝廷掌管与国民有关的基础产业。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你祖父说得对，你父亲迟早会有一个女儿，能够带着季家安稳过三百年。”
季悠然心里有数，这话估计祖父也是从小听到大的。毕竟季家每三百年会有以为天选之女降生的故事，她也听过了。
“你确实比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强上许多，当年我刚入宫的时候，也是满腔报负，想要带着整个季家过上好日子。”
“只可惜不管是先帝还是先帝的老子都防备我防备得紧，我不但没有对季家起到任何帮助，就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真是丢人。”
季悠然忙拍了拍她的肩膀，“生而为人，已是不幸。您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在两代帝王的后宫沉浮，能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已是难得。”
一个没有外力相助的女子，在后宫没有任何帮手能存活下来就已经很艰难了。更别提还是冷宫那样搓磨人的地方，还能慢慢发展个人势力，已经很棒了。
若换成自己，或许还不如她呢。
三岁就在后宫长大，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人，这样的心性极为难得了。
若自己不是胎生至此，怕是穿越过来二十多年也不会对这里有归属感。
皇室在她那么小的时候便将她抱走，估计就是有私心的。
一方面是不想让季家继续团结下去，另一方面或许是听说过什么消息，知道了季家天命之女的事情。
突然想到，姑母身上似乎也背着天命之女的预言这么多年，难道是为了给自己挡灾的吗？
若姑母没有被先帝留在宫中，自己绝不会在季家长大。而是早早就被送进宫来，走姑母曾经的老路了吧。
若自己走的是姑母从前的命运，她难以想象，拿自己当棋子利用，还要将她血脉远远丢弃或杀死，会让她绝望到什么程度。
“姑母，您的手怎么还这么冰？上次我让人送过去的药您可按时吃了？”
季悠然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却被冰的一个激灵。
“不必费心为姑母调理了，姑母给自己下了寒毒，什么药都治不了的。”
季悠然猛地瞪大眸子。
女子最怕的就是体寒，姑母给她自己服用无解药的寒毒，到底是为哪般？
“我不想成为季家的软肋，更不想再生出孩子给皇室的人糟践。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家人，我这样做才是最好的决定。”
只是让季悠然脑子嗡嗡响的话尚未结束，季悠然又听到了一个重磅消息。
“先帝其实不是死在那个被你设计害死的太后手里，更不是死在梁云霄手中。其实他的死，与我有关。”
“那个男人每个月都会有二十天歇在我的房里，目的就是想让我生下孩子。可我寒毒入体，如何怀得了？”
“太医查不出任何问题，先帝就觉得是他不够努力。日复一日的耕耘，结果就是他也受到了影响。”
“原本他是男子，本不会对他造成太大伤害。可谁让他是皇帝呢？”
“每日公务那么繁忙，正常休息时间都不够。精血本就消耗的快，这番折腾下来，自然身子骨越发差了。”
季悠然怎么也没想到，姑母竟然能如此平静地说出这些话。
“我平等的痛恨每一个姓梁的人，他们都是魔鬼！你说他们权势地位都有，整个北梁国都在他们的手心里攥着，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对付季家全族不敢用明的，就知道用阴招使绊子，小计谋一个接一个。”
“他们的国家之所以如此没落，都是他们活该！只可惜咱们季家，要陪着一起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