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槐序告白的话语犹在耳边，姜时愿心头的那份甜蜜却被这通电话给打散了。
派出所工作人员公式化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秦沐川在餐馆打架闹事，你来一趟领人吧。”
“好，我马上到。”姜时愿下意识地应答，却又迟疑片刻，“该不会是缅北打过来的吧？”
周槐序拿起手机搜索号码：“这个号码确实是奥运村派出所的座机。”
这时，姜时愿收到了安琦发来的定位和图片。
她点开一看，三个衣着考究的男人狼狈地瘫在长椅上，各自挂了彩。
“秦沐川把安琦的哥哥打了，我得赶紧去一趟。”姜时愿急急忙忙地抓起包包往外走。
“我送你过去吧。”周槐序大步跟上，而姜时愿也没有推辞。
正当二人在玄关换鞋时，姜径舟穿着合身的运动服从客房探出半个脑袋：“诶，你们要出门？”
姜时愿叹了口气：“去派出所捞秦沐川。”
“哇？渣男进局子了？”姜径舟露出看好戏的笑容，“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竟然打算偷偷地去？太不厚道了吧？”
“你待会少说两句。”姜时愿无奈地摇头，带着两个“护花使者”匆匆赶到了奥运村派出所。
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味道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陆云驰右眼周围青紫一片，无精打采地缩在椅子里，活像只被雨淋湿的熊猫：“为什么你们打架，受伤的人总是我？”
“你不知道躲开点？”安宸身上的衬衣凌乱不堪，领带松垮地歪在一边。
“……”秦沐川倒是看起来伤得最轻，只是嘴角沁着血丝。
姜径舟看到这幅景象，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卧槽，这三个人不是铁哥们吗？怎么今天玩起修罗场了？”
安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荒诞的画面：“姜宝贝你来得正好。这个神金把我哥给打了，还非要等你来才肯说话。”
周槐序不动声色地搂住姜时愿的腰，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未逃过秦沐川的眼睛。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姜时愿不耐烦地问道。
秦沐川示意助理递上一份文件。
“替我谢谢周沁蕊，”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的嘲讽，“要不是她给我陈薇薇的银行流水账，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身边谁是人谁是鬼。”
“你什么意思？”安宸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川哥，你别打哑谜了。我还等着回医院拯救我的盛世美颜啊！”陆云驰见秦沐川终于开口，立刻坐直了身子。
众人轮番翻看资料，纸张窸窣的声响在安静的过道内格外清晰。
出于好奇，姜径舟也探头看了一眼，“我去！这女的不就是秦沐川的情妇吗？她竟然有个两岁大的小孩？这瓜也太劲爆了吧？”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对我动手？”安宸缓缓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那笔援助金确实是我批的，但那钱是给小朋友做手术用的。你要是不信，账目都在我办公室，随时可以查。”
秦沐川指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隐约可见：“你就说，这基金的实际控制人到底是不是你。”
“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安宸失笑道。
秦沐川：“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有孩子？”
“因为我也是刚知道！”安宸的声音骤然提高，“那是你的情妇！我跟她又不熟？”
安琦冷冷地开口：“不管这是不是有人故意算计，但你出轨就是出轨，伤害姜时愿是事实。这一点，无可辩驳。”
“就是，渣男本性暴露了呗。”姜径舟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管不住下半身还找人撒气，真够丢人的。”
姜时愿沉默地看完资料，淡淡开口：“所以，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让我知道你有一个私生女？”
“孩子不是我的，”秦沐川目光阴鸷地盯着安宸，“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某些人的嘴脸。”
“你这么作，离婚是早晚的事情，我哥需要这么做吗？他闲的？”安琦正要上前理论，却被姜时愿一把拉住。
她合上文件，仿佛在消化这一切，再次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宸哥，”姜时愿直视着安宸，“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愧疚，因为当初是你介绍我和秦沐川认识的。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瞎了眼。”
“时愿，我……”安宸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欲言又止。
“但现在我已经走出来了，你也别再自责了，好吗？”姜时愿扬起一个会心的微笑。
“我……”安宸握紧拳头，似乎想要坦白自己的心意。
就在这时，周槐序不着痕迹地将姜时愿往身后拉了拉，语气依旧温和：“所以，谁报的警？”
这个简单的问题瞬间打断了安宸即将出口的告白。
“是这位先生报的警。”工作人员带着餐馆的经理走了过来，“你们打算私了还是走程序？”
“带我们去验伤吧。”安宸目光扫过周槐序和姜时愿相连的手，停顿片刻，“既然报警了，就要走程序。”
“别啊！”陆云驰连忙摆手，语气中充满了恳求：“私了私了！川哥赔钱就是了。”
“你们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随便开。”秦沐川干脆道。
“那个，我们店的损坏和今天的营业额……”餐厅经理小心翼翼地插话。
“一并算我头上。”秦沐川头也不抬地回答。
“谢谢秦总。那我先走啦！”餐厅经理如释重负地说完，快步离开了现场。
“琦琦，这事能私了吗？”姜时愿看向安琦，眼神中带着询问。
“可以，但秦沐川必须道歉。”安琦声音平静，带着不容商榷的决绝。
秦沐川依旧不可一世：“我不。”
“川哥，这次真的是你不对，”陆云驰连忙劝诫，“咱们三个一块混了多少年？安子什么人品你还不清楚？”
这时，沉默已久的周槐序也淡淡发话：“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寻衅滋事行为情节较轻者，处5日以上10日以下的拘留，可以并处500元以下罚款。”
“关他几天正好，让他冷静冷静。”姜径舟幸灾乐祸道。
“我不会道歉的。”秦沐川声音中透着倔强，紧握的指节微微泛白，“陈薇薇的事情绝对和他有关。”
工作人员适时敲了敲桌子：“你们商量好了吗？我们还有其他案子要处理。”
姜时愿上前一步：“同志，我能借谈话室用一下吗？就五分钟。”
“可以。但别太久。”工作人员指了指旁边的小房间。
“秦总，我们聊聊？”姜时愿捏了捏周槐序的手背，眼神示意他放心。
周槐序点点头，目送她走进谈话室。他站在原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门。
走进谈话室的瞬间，枯燥的白炽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姜时愿拉开椅子坐下，语气疏离：“秦沐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沐川沉默不语，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条似曾相识的手链，缓缓地放在桌上。
红色的四叶草在白炽灯下依旧闪烁着耀眼的光泽，仿佛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