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懒得和他置气,握紧了手中的文件袋,“我们先去拿号吧。”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民政局,墙上挂着的宣传海报和成排的座椅让这里看起来既庄重又平凡。
在自助机器上拿到号码后,姜时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平板电脑上,她强迫自己专注于论文,试图用学习来分散注意力。
然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不远处,一辆纯白的G63静静停在那里,仿佛一座坚实的堡垒,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每当看到周槐序那模糊的身影时,姜时愿都会感到一丝莫名的安心。
“姜时愿,这都是你自己作的。待会办完手续,你可别掉眼泪。”秦沐川嗤笑道,话语中带着几分刻薄与不屑。
“我笑还来不及呢。”姜时愿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
“行。”秦沐川挑眉,只当她是欲擒故纵,低头继续处理工作。
在他眼里看来,这不过是姜时愿的又一次“闹情绪”罢了。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终于,机械音播报响起:“请A048到9号窗口办理业务。”
姜时愿和秦沐川同时起身来到柜台。
工作人员职业性地问道:“办离婚啊?”
“是的。”姜时愿点头,把资料都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询问:“为什么离啊?”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重如千钧。
秦沐川正要发话,姜时愿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抢先回答:“夫妻生活不和谐。”
“哪不和谐了?”秦沐川反问,仿佛是在捍卫自己作为伴侣的尊严,“我从未让任何一个女人在我床上失望过。”
姜时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哪里和谐了?我又没上过你的床。”
她的反问字字如针,精准无误地刺向了他们婚姻那不堪一击的伪装。
工作人员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秦沐川,继续埋头于手中的文件,刻意保持着职业的距离与沉默。
周遭的空气因这突如其来的风波而变得微妙。
“哎哟,那女娃娃才多大啊?这么年轻就离婚啦?”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冲动!”
“所以才有冷静期这玩意嘛!”
很快,工作人员便将《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递了过来,“现在离婚有30天的冷静期。你们在此期间再好好考虑考虑。”
“谢谢,”姜时愿接过回执单,目光转向一旁的秦沐川:“冷静期结束后,我会联系你的助理安排后续事宜。”
说完转身就走。
秦沐川却略带急切地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别这么绝情,我们聊聊。”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呗?反正姜时愿好哄得很。
他从西装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缓缓打开,一条璀璨夺目的Van Cleef& Arpels手链静静地躺在其中。
“还记得它吗?这是你放弃击剑时摘下的。我一直替你保管着。”
姜时愿看着那条陪她征战无数比赛的四叶草手链,心中一颤,“你居然还留着……”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在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秦沐川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姜时愿,我用了整整一个晚上,回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我不会再介意你身上的淤青,你可以继续圆你的击剑梦。”
这是天之骄子的他第一次妥协。
姜时愿伸手轻抚着那条四叶草形状的手链,那是她亚锦赛首次夺冠时秦沐川送的礼物。
四叶草在击剑圈是幸运符般的存在,承载着无数击剑运动员的憧憬与祈愿。
第一片叶子代表希望、第二片叶子表示信心、第三片叶子寓意爱情。
而多出来的第四片叶子,便是幸运的象征。
“我真的好后悔……”姜时愿的声线中藏着无尽的苍凉。
领奖台上的欢呼声犹在耳边。
那时的她满怀憧憬,以为自己抓住了真爱。
“后悔我们就不离了呗,”秦沐川心中暗喜,就知道姜时愿被这条手链给拿捏了。
正当他伸手想要揽住姜时愿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突兀地闯入视线。
“她是后悔为了你而放弃击剑。”周槐序轻轻将姜时愿揽至自己身后,那姿态仿佛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主权。
秦沐川的手僵在半空中,“怎么哪都有你?”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敌意。
“偶买噶!这是男小三吗?”
“只要小三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我的天,这剧情反转得比小说还精彩!”
在这纷扰的议论声中,周槐序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
“民政局是公共服务机构。”他淡淡道。
姜时愿调整呼吸,压下心头的轻颤,随即扬起一抹甜笑:“抱歉,让你久等了。”
周槐序接过她手中的书包,动作中满是体贴与关怀,“手续都办好了吗?”
“嗯,我们回学校吧。”姜时愿跟着他往外走。
这副亲昵的姿态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秦沐川的自尊。
“怎么,现在攀上新的高枝,连理都不理我了吗?”他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讽刺与不甘。
姜时愿的脚步轻轻一顿,“结婚以后你有理过我吗?现在还来在意干什么?”
秦沐川自知理亏,但那份不甘如同野草般疯长,迫使他继续追问:“姜时愿,你真的要为了这些阿猫阿狗,放弃我们整整五年的感情吗?”
“不然呢?求婚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姜时愿轻轻启唇,声音里藏着几分决绝与释然,“你说:‘姜时愿,我能用三年时间追到你,也能用一辈子来爱你护你’。”
那些过分美好的回忆闪现于眼前,让姜时愿不禁红了眼眶。
周槐序察觉到她的颤抖,默默地牵起姜时愿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
这掌心间流淌的温度,如同初春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了心底的阴霾,让姜时愿的勇气和坚强悄然回归。
秦沐川顿时语塞,那些反驳的话语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哽在喉头。
姜时愿上前一步:“但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们只是商业联姻对象罢了,各玩各的。”
“我那是……”秦沐川从未想过姜时愿可以这么的伶牙俐齿。
“秦沐川,”姜时愿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其实你不爱我的话,可以早点说明白的。害我跟个傻瓜一样,傻傻地爱了你两年。”
这样的姜时愿,脆弱得让人心疼。
懊悔和心痛如潮水般涌上秦沐川的心头,他的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老婆,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伸手想要拉住姜时愿的手,却被周槐序抢先一步将人揽入怀中。
“别哭了。不值得。”周槐序轻抚着姜时愿的发丝,仿佛在为她驱散所有的阴霾与伤痛。
秦沐川见状,怒火中烧,大步上前想要强行将两人分开。
“姜时愿,你给我过来!”他伸手去抓那纤细的手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姜时愿不仅躲开了秦沐川的手,反而往周槐序的怀里缩了缩。
周槐序挑眉看向秦沐川,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
秦沐川被姜时愿的举动彻底激怒,脸色阴沉得可怕:“她是我的妻子,你算什么东西?”
“这就要看她本人的意愿了。”周槐序环在姜时愿腰上的手不着痕迹地紧了紧,仿佛无声的挑衅。
秦沐川看着这亲密的一幕,嫉妒和愤怒如同滔天巨浪在胸中翻涌。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中藏着无尽的嘲讽与不屑,“呵?我的二手货,你还当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