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湾之战开启了,朝过和丑国也参与其中。项北每天关注战事,跟着李沵处理各项国事。只是他们的政见总有分歧。某天晚上,李沵把项北叫到私人住所,亲自给她斟上茶水,
“项北,你太着急了,等你上任后可以一一兑现你对民众的诺言,不急于一时。”
“我想提前做好铺垫。”
李沵摇摇头,
“没必要。你才三十八岁,继任的时候四十岁,有的是时间。”
“但是每任总统任期只有四年。”
“规则是活的,等你站在权力顶峰的时候想做什么都可以,现在行动只会得罪更多人,尤其是支持你的那些人,他们支持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你的表现他们不满意,他们会随时换人。”
项北眼瞳扩大看向李沵,
“您的意思是?”
李沵并未正面回答她,反而跟她聊起了往事。
“我母亲是市长之女,才貌双绝,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我的军官父亲,两人一见钟情,很快步入婚姻。我出生后母亲辞掉工作当起了家庭主妇,把全部心思放到了家庭上。自我记事起,父母经常争吵,甚至动手,到了后期基本是父亲单方面殴打母亲,我不知道原因,母亲也不告诉我。我十二岁那年,母亲精神出现了问题,跳楼自杀了,父亲利用自己的人脉压下此事,外公一家讨要说法却被强权打压,不知去向。那时候我便发誓要站到权力顶端,为母亲讨回公道,让女性在这个社会中不再那么卑微。然而现实远比想象残酷百倍,千年文化沉淀很难靠一个人去改变,你感觉全世界都在反对你,更何况我是男性,没有军权,更无法实现心中所想。”
“嗯。”项北明白李沵的意思了。
“我能做的都尽力去做了,剩下的要靠你自己。”
“明白。”
战火之下,经济受影响,物价疯长,项北联合李沵下发临时法案,基本民生用品不得涨价,比如面包,米,面,其他民生用品涨幅不得超过原来的十分之一。此法案一出,民众对项北感恩戴德,但是那些商人以及背后的官员对她怨恨不已,私下没少诅咒她。
凌晨一点,项北刚回到房子躺下,电话响了,是山永川打来的,
“小北,你在哪儿?”
“在家。”
“回家一趟吧,海泉……”
“海泉怎么了?”
“他从学校回来的路上出事了,现在医院,你尽快回来一趟吧。”
项北挂掉电话,搭乘专机赶往西市军区医院,阿旺、秘书和她一起。她到医院时海泉已经走了,面无血色的躺在病床上,心脏处的伤口恰好被白布单遮住了,好像睡着了一般。周围站着山永川、田慧兰、山峰、张新月,女儿在家里。项北扑到床前,抱住儿子的尸体痛哭流涕,儿子昨晚还跟她视频炫耀自己的新画作呢,说过段时间要来京都看她,如今却躺在冰冷的床上……他今年才九岁,人生还没真正开始……
周围人静静看着项北哭泣,发泄,良久之后山峰主动上前去安慰项北,
“海泉那么爱你,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难过,小北,起来吧,让海泉安心的走吧。”
项北如同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抬头盯着山峰,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
“为什么他会出事,为什么?你怎么保护他的!”
“海泉想出去买东西,我……”
项北一掌扇向山峰,
“我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出门,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恨不得他出事是吗?啊?”
山峰起身冲项北吼道,
“因为你,海泉要亲自出门给你挑选生日礼物,他把对你的爱和想念都寄托在礼物上!”
项北怔怔的盯着山峰,眼泪无声的流淌着,是啊,都是她,选择了这条路,把全家人的安危交付在了别人手上,怪不了任何人,她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她不配当母亲。
项北扶着墙出去了,没回山宅,找了家酒店暂住,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天花板上出现儿子往日的音容笑貌,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秘书担心她,一直在门口守着,专门给门留了条缝。
隔天便是儿子的葬礼,项北没有参加,一直待在酒店的房子,不吃不喝不睡,谁也不见。
晚上八点阿旺来了,他已经调查出凶手了,特意来汇报。
项北洗了把脸,收起悲伤情绪会见阿旺。
“小北,这起暗杀幕后主使是霍廷,他有个儿子在洛杉矶,我知道位置,你看要不要?”
项北摆手,眼神狠厉无情,
“他的软肋要是没了会很难对付,留着吧,给他敲记警钟就好。”
“明白。”
项北收拾完东西回了山宅。穆宁也来了,她拥抱了项北,所有的安慰和心疼都在拥抱里。女儿奔向她,抱住她脖子,
“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也想你。”
“爸爸说你这次回来要接哥哥去京都,哥哥人呢?在车上吗?”
项北含泪嗯了一声,女儿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从京都回来后,家里的黑衣叔叔多了许多,是不是有人要伤害我们,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嗯。”
“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在医院,我想去看看他。”
“……”项北望着女儿纯真的脸庞,眼泪又不自觉流下来,她编造不出完美的谎言去欺骗女儿。
“妈妈,哥哥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爸爸他们一直骗我,您不能骗我。”
“哥哥走了,去天堂了。”
“他死了?”
“嗯。”说完项北又一把抱住女儿,“则天,妈妈好害怕。”
女儿轻轻拍着母亲的脊背,豆大的眼泪往下滴,
“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哥哥会保护我,他说过的。”
“嗯。”项北泣不成声。
良久,项北擦干眼泪起身,脚有点麻差点摔倒,穆宁扶住了她,项北好像被人抽取了魂魄,说话声音低而无力,
“穆宁,我们去书房聊聊,山峰,你也来。”
三个人站在书房中间,无人落座。项北握住穆宁的双手祈求,
“穆宁,帮帮我。”
“小北,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义不容辞。”
“帮我照顾则天,以母亲的身份。”
“什么意思?!”穆宁诧异道。
“帮我养育则天,山峰和你一起,我在丹麦给你们安排好一切,你们所有的花销和支出均由我负责。”
“小北,山峰是你丈夫,我们一起养育则天不合适,我可以给她当干妈,经常去看望她倒是没问题。”
“我跟山峰已经离婚了。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他,当年我跟他结婚一直觉得亏欠你,现在是时候补偿你了,只不过要麻烦你帮我照顾女儿。”
穆宁没说话,山峰在一旁眉头轻皱,
“小北,则天才八岁,你让她怎么接受这么复杂的成人关系。”
“她出生在我们家注定简单不了,总要学着接受,何况都是爱她的人,山峰,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吧,为了女儿。”
“嗯。”儿子的死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也让他看透了很多,当年他因为吃醋、不满项北的升迁跟李师师纠缠在一起,葬送了他们的婚姻,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怪不得别人。
项北看向穆宁,满眼无助、祈求。穆宁上前拥抱了她,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我答应你。”
所有人开始收拾行礼,穆宁回了趟家,两天后,山永川夫妇,山峰、穆宁、则天还有管家、保姆、厨师和二十个亲信保镖乘坐私人飞机去往丹麦。他们入住的豪宅是阿旺名下的,阿旺在丹麦那边的产业。张新月不肯去,她要留下来,项北拉着母亲的手耐心劝说。
“妈,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太过危险,顾不上保护您,您跟穆宁一块去丹麦好不好,帮我照顾则天,我刚失去了儿子,不能再失去女儿。”
“可妈妈也不能失去女儿啊。”张新月的眼角的皱纹盛满泪水。
项北捂着嘴流泪,不让自己发出声,她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处理完家里的事,项北带着母亲飞回京都,紧盯琉璃湾战事。蒋阳传来消息,丑国和朝国倾尽全力在支持琉璃湾政府,他这边有点招架不住了,项北听罢眉头越皱越深,思考了一晚上,决定‘御驾亲征’。此消息一出,民众欣喜又担忧,政治对手喜不自胜,他们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