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亲卫小兵亲自去机场接的项北,带她到行政部报道,见她的上司。
“参谋长刚出去了,等会儿过来,您稍等片刻,我先去忙了,您有需要找外面的小兵就好。”
“好,您忙。”
项北闲来无聊开始观察部队上的办公室,跟外面的办公大楼差不多,只是装潢比较低调,白灰为主,家具除了办公桌、文件柜、会客沙发再无其他。
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人,一个项北意想不到的人。项北惊讶的盯着对方问道,
“蒋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年前。”
“所以,我的上司是你?”
“没错。”蒋阳走近她,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几年未见,蒋阳再见项北依然喜欢。
“回国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说了的,只是你比较忙,可能没看到。”
“啊,抱歉,私人手机很少用。”
“没事,现在知道也不晚,我带你去宿舍。”
“好。”蒋阳先带项北去库房领了被褥日用品,然后再带她去宿舍。蒋阳抱着所有东西,项北双手空空很不好意思。
“我拿点吧。”
“不用,又不重。”
项北的宿舍是单间。蒋阳关上门,给她铺床,收拾东西。
“给你配的办事员外出办事了,晚上到。”
“我不用办事员。”
“部队上的规矩和外面差异很大,需要办事员协助提醒,避免犯错,至于其他你不想让别人帮忙可以自己完成。”
“嗯。”
“真没想到,时隔四年我们会在部队上相遇,当时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好好道个别。”
“是啊。”
“成家了吧?”
“还没。”
这次换项北惊讶了,
“蒋参谋长如此优秀,怎会没成家呢?”
“我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蒋阳毫不掩饰的望着项北,含情脉脉,“小北,我一直喜欢你。”
那年项北离开西班牙后蒋阳一直有微信联系她,分享日常等等,项北忙于事业和家庭,没怎么回复过,慢慢的两人没了联系,项北像一根执念之树,在蒋阳心里生根发芽,壮大。
“我已经结婚了,有两个可爱的孩子。”
蒋阳眼里的光灭了一半,
“我晚了一步。”
“不是早晚的问题,你喜欢的是感觉,而非真真实实的我。你很优秀,找一个适合你个姑娘成家立业更好。”
“嗯。”
“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想休息会儿。”
“好,不打扰了,有事打电话,私人电话和部队配的电话都可以。”
“好。”
项北的体能和部队上的人不在一个级别,蒋阳出于私心,再加上上面嘱托,让她从三公里开始跑,徐徐渐进。队里统共三十个人,他们不知道项北的具体背景,只知道她后面有人,但他们也有各自的背景,所以对她那提不上台面的训练颇为不屑,从未把她当成队友,有意无意孤立她。项北完全不在意,她知道,不论在哪儿,想要别人认可你从来不是道德绑架,而是实力。除了蒋阳安排的训练,项北还会根据自己的情况适当增加,衣服每天湿好几遍,脸上的汗流完一波又一波,身体很疲惫,但内心的狂热战胜了它。
半个月后项北便把跑步加到了早晚各十公里,追赶上了其他队员,接下来是其他体能训练,擒拿、摔跤、射击等。项北今年三十三岁,学体能类的难度较大,想要跟上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于是她挑了比较容易上手的枪法。
射击她从小玩到大,有基础在,从假枪换到真枪习惯了几天便找到了原来的感觉。很快,她的枪法成为全班第一。那些瞧不起她的人慢慢找她取经,也愿意教她一些其他技能,日常训练中也会照顾她,教给她一些诀窍,大家的关系慢慢融洽起来。
项北在部队后无法天天跟孩子们视频,基本一周两次,电话中她得知山峰也受全富安影响,降为港务区区长,意志略显消沉,基本不怎么和她说话,冷漠疏离,两人从知己、夫妻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项北有点惋惜,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部队上半个月休息两天,项北基本每周都会请大家吃饭,吹牛,说些豪言壮语,玩乐,买些东西送给大家笼络人心,她在队里的人气越来越高。
某次休息日只有一天,项北没出门待在宿舍看书,蒋阳跑过来找她,硬拉着她外出,说是要带她去一个风水宝地,开了一个很烂的美式小轿车。
“你这个车子确定可以到达目的地吗?”项北紧紧握着车顶扶手。
蒋阳笑了,露出一排白牙,
“你别看它破破烂烂,内脏都是高配零件组装的,不必军用越野差。”
“我对车不是很懂。”
“没事,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嗯。”
一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蒋阳口中的风水宝地是一个村庄,距离部队四十公里,村子比较落后,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剩老人和儿童,蒋阳会定期给村里的老人小孩送吃的、衣服和书本,帮老人干点家务,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总盼着他来。
村东头有个老婆婆摔了一跤,下不了床,好几天没洗漱了,蒋阳把米面馒头给老婆婆搬到屋里,给她打扫房间,打了盆水给老人洗脸,洗脚。老人的脚有许多深深的裂纹,里面布满黑色脏污,蒋阳一点不嫌弃,仔仔细细的给老人清洗,洗了三遍,直到水清澈才算完。项北看在心里,很感动,对他有了更深的了解。
回去路上,项北问蒋阳,
“你有没有想过从根本上去帮助那些贫苦人民。”
“怎么从根本上改变?”
“政策,比如发展乡村企业,让年轻人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上班,可以一家团聚,小有所养,老有所依。”
“我权力有限,只能尽自己所能帮助他们。”
“权力可以获得,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心。”
“如果你带头的话,我愿意跟着你干。”蒋阳笑着,好像在开玩笑似的。
“我说认真的,蒋阳,你是个难得的将才,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改变他人命运、国家的命运。”
“以前我也有这样的抱负,只是在部队蹉跎这么多年,看到了太多阴暗和人间疾苦,现在只剩下无可奈何。”
“但我看到你心里的希望之火没有完全破灭,蒋阳,你也可以做号召者,而不仅仅是跟随者。”
“嗯。”
蒋阳侧头看了项北一眼,
“小北,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来部队,上面发话不许为难你,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应该在外交部。”
“我是C市市长,在要去国会上任时关系线出了问题,停职查看,到部队上躲难。”
“原来如此。”蒋阳思考着近期落马的大官,很快想到全福安,但他只是默默放在心里并未提及。
“小北,你很适合当领导者。”
“你也可以。”
“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
一个月后,蒋阳找项北密谈,表示他愿意跟她一起实现抱负,改变国家处境,救人民于困苦。项北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做出喜出望外的反应,立刻给了他未来方向和任务。
“我不确定自己在部队要待多久,我要你建立两支忠于我们的队伍,一支特工队,一百个足够,每一个要有以一敌百的水平;一支暗杀队,五十个,见血封喉,负责暗杀任务。与此同时仔细研究琉璃湾之战,出两套精细的作战方案。”
“国防部长凌云掌控军权,他们早几年已经计划征战琉璃湾,出了好多作战方案,前两年空军在琉璃湾上空航飞是他们的第一步。”
“凌云是老将,有作战经验,但他老了,昏聩了,沉迷权力之争,底下人也各怀鬼胎,以至于琉璃湾这么多年一直拿不下。”
“琉璃湾已经上升到国际,不能说战就战。”
“不,他们太软弱,太平久了他们没胆量了,错过了最佳时机,相信我,三年内必战琉璃湾,不论前方有多少困难都必须战,越拖下去民众越苦。三年前他们打着备战的名号集取钱财,被人一威胁便犹豫,以至于拉扯了这么久不停征税,战争还没开始民众已经活不下去了,钱去哪儿了?你我心知肚明。”
“嗯。”
“你目前只需要研究作战方案,剩下的交给我。”
“好。”
蒋阳利用职权筛选了两百个精英士兵特别培养,有明面上的也有私底下的,项北也参与其中,负责整体统筹规划和标准要求。
蒋阳越发爱恋项北,几年前他对项北的喜欢浮于表面,而现在则被她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好多次他都想表白,但想到她有了家庭只好把那份喜欢压在心里。
两年半后,项北的调令下来了,她要去国会担任参议员。临走前她跟队友们吃了散伙饭,大家都喝了点酒,无不伤感,有些甚至趴在桌上大哭,项北能做到的只有安慰,并表示自己会一记挂着他们,以后路上还需要他们的支持和帮助。
蒋阳亲自开车送项北去机场,她只有一个箱子和背包。
“小北,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两年多时间,他们朝夕相处,志趣相投,有共同的抱负,是朋友、是挚友,更是爱的人。
“也许两年。”项北说着走近蒋阳,踮起脚尖轻吻他的额头,
“我们的梦想暂时交给你。”
“好,放心。”
项北走了,她吻蒋阳并不是因为对他动了心,而是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愿意给他念想,让他为她的抱负倾尽全力。
上任前项北先回了西市,她得先把家事处理好。
山永川、田慧兰和两个孩子都在家里等项北,唯独不见山峰。
“小北,回来了,清瘦了。”山永川发自内心的期待项北回家,他已经知道她进入国会的消息。
“爸,妈,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了就好。恭喜你。”
“谢谢,山峰呢?”
“给打过好几次电话了,说是忙完回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山永川生气又无奈,他老了,管不了儿子,以至于他现在跑着下坡,反倒是儿媳妇,绝处逢生,爬的更高了。
“哦。”
“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先吃饭吧,不等他了。”
“好。”
孩子们许久未见项北,很是黏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上个厕所他们也要在旁边守着,晚上玩到十一点才睡,项北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山峰打电话说他在忙,晚上不回家了,项北冷笑着道,
“我只有三天假期,你什么时候回来?”
“忙完了就回去了。”
项北收拾完行礼一直在等山峰,从早上九点等到晚上八点,打电话也没人接。最后项北亲自出门去找他,根据眼线提供的情报,项北在梨园路3025公寓找到了他,李师师和她的女儿也在,三个人正在吃饭,其乐融融,项北的心好像被无数支箭击穿了一般震惊、疼痛难忍,她不在家这两年多,他可曾陪她的两个孩子好好吃过一顿饭?
山峰没有一丝愧疚,带项北去了另一间卧室,关上门,
“说吧,什么事?”
“明天去办离婚手续吧。”
“我不会离婚。”
项北冷笑,
“怎么,想要三妻四妾的生活?可以,把李师师母女接到家里一起生活吧,我没意见。”
“许你和章岭楠在C市团聚,不许我和李师师来往?”
“我为利,你为情,我们不一样,你若是勇敢承认我反倒敬佩你。”山峰的背叛仿佛一盘美味的饭菜上的苍蝇,让人恶心,但并未让她产生多少痛苦情绪。
“我需要你的敬佩?”
“你不需要。我只问你,想怎样?”
“我已经说过了,不离婚。”
“也不回家履行父亲的责任是吧?”
“你又履行过多少母亲的责任呢?你的眼里只有官位和权势。”
“那你的眼里有什么?对家人心血的无视和对别人老婆的怜悯?”
“我用一辈子去完成家人的心愿,做不喜欢的事情。”
“觉得委屈,不甘,自己很伟大?但凡你有自己坚持的梦想,又怎会去替别人完成心愿。”
“你想说什么?我不如你?”
“山峰,我从不会把家人当成假想敌。既然这段婚姻让你不痛快,僵持着没有意义,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
项北走了,回娘家探望了母亲,待了不到两个小时连夜飞京都,她明天上任,耽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