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的事情很多,项北基本都被安排做一些调解工作,工资拖欠、劳动仲裁、天灾人祸,经济动荡引起的人民自杀等等。项北知道自己是被边缘化,但她并不难过,反而很喜欢跟普通民众打交道,了解真实的民生:社会需要变革,而变革需要基层人员的工作和强大的政策。现在的政府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贪腐,祸及根部,一群贪权的老糊涂把关系作为第一,打压有激情、有能力、有抱负的年轻人,遇到看中的先‘逼良为娼’,把他们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才会给他们一丝丝机会,如果不够听话便适当给他们教训,从思想上彻底改变他们。这样的政府,就算有一天她爬上有权的高位也无人可用,依旧白搭,她得趁着现在做些什么。
项北在脑子里构想了许久,大概有了初步计划,晚上跟山峰沟通了此事。
“山峰,我想在各大高校成立社区组织,连接学校和社会,给有志向、有能力的年轻人提供锻炼机会,让他们从事一些基础的政府工作,每月发放适当的补贴,给政府培养一些有用的人才。”
“你的想法不错,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项提议会被毙掉。”
“说来听听。”
“每个人都有庞大的亲戚体系,根本不缺接班人,就算成立了,也是给他们的亲戚提供更多学习机会,而不是普通人。”
“嗯,如果由私人企业支持呢?跟政府合作。”
“那就是官和商的亲戚们。”
“这是要把普通人的路彻底堵死。”
“除非改朝换代。”
“明白了。”
虽然现实很残酷,但项北并未放弃自己的想法,她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时机落实此事。
年底,山永川带着项北去京都参加了一次大规模政界私人宴会,山峰身体不舒服,没去。进入宴会后山永川和项北分开了,各自去社交。项北在这儿只认识一些市级官员和议员,跟他们打完招呼便无事可干。她长相貌美,气质突出,吸引了一部分人来搭讪,有教育部长秘书—汪鸣,运输部——蔡昆等等,跟他们说一句话,项北的脑子需要迅速转好几圈,应付完他们项北感觉有点累了,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寻找沙发。
突然,她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气宇轩额,薄唇紧抿,五官周正,头发花白,项北在他脸上看到了一张十几岁的女孩脸。项北穿过人群向他走去,在两步之外被便衣保镖拦住,
“小姐,留步。”
项北止住脚步冲着中年男子唤道,
“万璇。”
中年男人闻言看向她,眉头轻皱。好一会儿才走近她,
“你是哪位?”
“我是万璇的初中同学,项北,你们很像。”项北由衷惊叹道,暂时忘却了所处的场合。
“她也来了。”
“我方便见见她吗?”
“她换衣服去了,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在这儿等等。”
“好。”
项北站在原地等待着,就算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她看到有人想靠近,均被保镖远远拦挡。五分钟后,一名女子神情忧郁的朝他们走来,在精致妆容和礼服的包裹之下,项北一眼认出了她。
“万璇。”
“项北。”女子抑郁的双眼瞬间亮了。
“父亲,我可以和她单独聊聊吗?”
中年男子点点头,示意保镖跟着她们。
万璇和项北来到二楼没人的包间,门反锁,保镖站在她们五步之外。
“真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能在这儿见到你。”万璇脸上的惊喜之色依旧未消。
“我也没想到,刚才看到你父亲,我鬼使神差跑过去叫出你的名字。”
“保镖没对你动手吧。”
“没有。”
“那就好。”
“刚才那个是你父亲啊,他做什么的?上学那会儿只知道他是当官的。”
“内阁议员——万树人,你呢,能参加政界私人聚会,也当官啦?”
“小喽啰,西市代理副市长。”
“没有政治背景能当副市长,蛮厉害的。”
“运气好吧。碰到了一些大人物,给了我这个机会。你呢?”
“我在教育部混着呢。”
“怎么,待着不舒服吗?”
“嗯,乌烟瘴气的氛围,民众把权力给他们,他们却滥用职权满足一己私欲,把人命当草芥。”
“有没有想过去改变?”
“我没那个能力,现在的职位还是我父亲的身份给的。我本来就是走后门,哪有脸跟人家正面刚。”
“上天给你这个便利或许是想让你做出点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万璇不自信道。
“别人能仗着关系作恶,你为什么不能仗着关系行善?大胆做你想做的,在你父亲能给你兜底的时候,为民众尽一份绵薄之力。”
万璇惊讶的望着项北,
“项北,你和我身边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包括我父亲,他们只会让我适应环境,少说话,多做事。”
“万璇,任何时候要有自己的主见,你已经长大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必要的时候可以求助别人,但不能把别人的思想当成自己的,明白吗?”
“嗯。”万璇点点头。
“你跟辛成如何了?”
“大一的时候分手了,虽然闹得很难看,但我很感谢他陪我渡过了最难熬的人生阶段。”
“现在呢?”
“单身。我心里有缺陷,没办法经营好感情、婚姻家庭。”
“你不喜欢小孩吗?”
“不喜欢,我害怕他们。”
“那就不为难自己,找到让自己开心的方式生活就好。”
“我还没找到让自己开心的方式,我感觉自己像个行尸走肉,不想和人有交流,只想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待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做什么呢?”
“研究现代教育,国内外教育对比。”
“教育是国之根本,你喜欢的事情很有价值,有意义。”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万璇,你不是不喜欢和人交流,你只是不喜欢和那些不认可的人交流,你有梦想、有喜欢做的事情,只是需要认可和共鸣。”
“多年之后,你还是这么了解我,真想和你共事。”
“为什么不呢?我想为民众、这个国家做贡献,正在寻找志同道合的人。”
“我可以吗?”
“万璇,你有一颗赤子之心,比很多人都优秀,只要稍加磨砺定会发光发亮。”
“我回去和父亲商量一下。”
“好。你还记得当初的许诺吗?”
“记得,你一直没要,但我不会忘。”
“我现在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你说。”
“C市市长之位。”
万璇瞪大眼睛盯着项北,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父亲把C市市长的位子送给我,而是插个手,过程中所需的一切我都会提供,如果你这边为难就算了。”
“我尽力吧。”
“谢谢。”
“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
两人又聊了会儿,直到保镖催促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