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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8章 你觉不觉得闷葫芦和朕有些像

    苏黎接过来药盘,把两片苘麻叶之间夹上一层花椒,再用针线缝好,吩咐连翘,去上锅蒸一盏茶的时间。

    而后,趁热,拿来给太后敷在双膝上,需要等待半个时辰后,才能取下。

    这期间,苏黎弹起了五弦琴。

    纤长的十指在琴弦上翩跹起舞,唯美之音流淌而出。

    宫商角徵羽,对应心肝脾肺肾,一曲悠扬静心的《归》,助药效从表皮入肌理。

    一曲毕,太后失去的精气神,也找回来了许多。

    苏黎给太后除去了敷在双膝上的苘麻叶,

    “太后,您下床看看,能不能站立?”

    澹台成碧将信将疑,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竟然真能站起来了!

    大乾神医来的第二日,太后就能下地了,佘神医的名号,霎时响彻了后宫。

    当然,同时传开的,还有佘神医身边那个容貌极像皇上的随从。

    看诊结束,回到长秋殿,苏黎连忙去到闷葫芦住的厢房,问道,

    “怎么样,帮你更衣的太监,有没有注意到你身上的胎记?”

    北宫凌点头,“他应该看到了,但是,似乎没什么反应。”

    苏黎,“正常,伺候太后的老太监,可不会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

    这会儿,想必太后已知晓此事了。

    现在,咱们一起想想,明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和应对之法。”

    “嗯!”

    翌日清晨。

    苏黎又带着二人去往太后的慈宁宫。

    必经之路上,好多人远远地观望他们一行三人。

    连翘压低声音,“夫人,咱们好像被人围观了,他们在看什么啊?”

    苏黎淡然一笑,“在看我长得好看,无妨,你别四处张望,快些走。”

    “是。”

    连翘还没见过北幽皇的模样,压根也没怀疑苏黎在敷衍她,的确,姑娘长得国色天香,整个北幽后宫加一起,都没她好看,被围观,也正常。

    路上,又遇见了一个后妃装扮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罚跪。

    苏黎和她遥相对望一眼,又马上收回眼神,加快了脚步。

    北幽后宫大清早的就罚跪妃嫔,还是在人流最多的地方,看来,皇后非常凶。

    是非之地,我得早日办完事离开。

    太后澹台成碧今日精神头格外好,苏黎给她诊疗以后,她还饶有兴致地跟她探讨了乐理。

    苏黎胡编乱造了一遍自己创作的经历,

    “起初,是因为犬子是早产儿,小时候,还是个药罐子,十分难养。

    于是,我就改编了一些古籍,谱了几首安睡曲助眠,犬子听后,逐渐就告别了每日汤药。

    经过多年的发展,经过了好多病例,才有了现在这几首有利于心肝脾肺肾的治病曲。”

    “佘大夫,聪慧啊。”

    “谢太后夸奖,都是母爱使然罢了。”

    “母爱使然,说得好啊,做母亲的,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孩子遭罪。

    皇帝近来身子一直不爽利,一会儿他下朝,你去给他看看。”

    “是。”

    苏黎心中有数,这怕不是皇上想看病,他是想看看跟他长得很像的那个人。

    我这是什么气运,随手捡个人,就是北幽的皇子。北幽皇肯定会给我丰厚的赏赐,真是赚大发了~

    苏黎给北幽皇北宫渊看诊,出乎意料地发现,他的身子骨,外强中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过,这种话,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敢问皇上,可曾受过刀剑伤?”

    北宫渊感慨道,“朕做太子的时候,领兵,上过战场,受过很多外伤。”

    “脉案可否给我一看?”

    太监取来了皇上经年脉案,苏黎一目十行地翻看着。

    这位北幽皇,是用马背上杀出来的功勋,稳住了他一个和亲公主所出太子的地位,是个狠人。

    不过,年轻之时不把身体当回事,老了,是要遭罪的。

    这位北幽皇,寿数难永,怕是活不过他的母后,龙驭归天,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不过,这也是掉脑袋的话,自然也不能说。

    苏黎神情自然,“皇上是从前的旧伤,带来的身子疲惫,需要静养,不宜剧烈运动,尤其是要禁欲,加上每日练习半个时辰五禽戏,假以时日,会康复起来的。”

    北宫渊,“五禽戏是什么?”

    苏黎,“是一种养生的功法,既能保持皇上每日所需的运动量,又不会过度劳累。皇上,我给你演示一遍吧?”

    演示五禽戏,自然来到了室外。

    北宫凌就候在殿外。

    北宫渊见到清俊自持,长身玉立的北宫凌,就算他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也禁不住愣了神:

    看到这个年轻人,好像看到了年轻之时的自己。

    当年,凌儿的尸身,一直找不见,如果凌儿还在,也该是他这般年岁吧?

    他身上,还有和凌儿一样的胎记,可是,朕的凌儿,眼下没有痣。

    他是朕的凌儿吗?

    苏黎展示的五禽戏,北宫渊都没心思看,一直在想心事。

    而北宫凌,对父皇可没有任何兴趣,他都没有看皇上一眼,目光,一直在苏黎的身上。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出类拔萃之人啊,人美心善,光芒万丈,无所不能,让人移不开眼。

    苏黎演示完五禽戏,北宫渊看向北宫凌,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彼时,北宫凌才浅浅看了北宫渊一眼,沉声道,

    “闷葫芦。”

    “闷葫芦?这叫什么名字?你姓甚名谁,多大了,父母都是做什么的?”

    北宫凌不语。

    其实这些简单的问题,昨夜苏黎和他都串过供,但是,此刻,他就是不想开口,他十分抵触说那样的谎话。

    苏黎撇撇嘴,暗骂了一句不争气,替他回答,

    “皇上,我这个随从,是我十五年前,回凉州娘家省亲之时捡到的。

    他那时候,大概五六岁吧,额头还有伤,一问三不知,应该是摔坏了脑子,失忆了。

    我看他和我儿子差不多大,就带回了京城,想着,给我儿子做个玩伴。

    他不爱说话,就给他取了闷葫芦的名字,我算他半个娘。”

    北宫渊,“佘大夫,你觉不觉得,闷葫芦和朕,有些像啊?”

    苏黎立即跪下了,做出了一脸惶恐,

    “他卑微流萤,怎敢与皇上伟岸的容貌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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