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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身不由己

    祁东楼心里稍微一惊,昨晚自己刚跟张居正谈完这件事,今天宫里把这两份奏折一起给严嵩送来,祁东楼不认为是巧合。

    “司礼监一早送来的,你昨夜为什么要请张居正喝酒?”

    这话就更惊人了,祁东楼虽然他预料到昨晚的事情,皇宫里和自己老爹可能会知道,但是当这个可能这么快摆在自己面前,还是惊了一下。

    老爹严嵩说这句话,那就不是只知道两人昨夜见面了,还知道两人昨夜在小酒馆里干了什么。

    而且这个消息,也应该是司礼监提点给严嵩的。

    要知道,祁东楼昨晚带的人和后边叫来的人,都尽量的安排了原身记忆中,带“绝对是自己人”标签的人,虽然祁东楼认为这些人里,应该会有一两个眼线,但是很明显,他想错了。

    北镇抚司和司礼监的眼线水平如此之高,让稍微有点瞧不起这个时代科技落后的祁东楼有了一丝震惊。

    其实祁东楼只是困在了自己那个时代监听的印象里,虽然那晚他让人守在门卫几米远,而且选了小酒馆中间的桌子,避免有人隔墙侧听,屋里和地窖里也都检查过了,但是祁东楼忽视了房顶。

    在祁东楼那个时代,没人会在房顶偷听。

    而当时在张居正抬头看的那根房梁外的瓦片上,就趴着偷听之人。

    好在两人聊得话声音并不大,那人听得不清楚,只听得一两句二人聊酒的事情。

    到了这里,祁东楼也没有瞒着老爹严嵩的必要了,既然宫里已经知道,那也得把信息差跟自己老爹补全。

    祁东楼把张居正在前年给自己母亲去世时,写了一封称赞严嵩的信这件事重新提起,然后又说了想试试争取张居正的想法,再有就是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去干清流,不如卖一个好给他。

    当然祁东楼没提自己最深层的想法,也没提自己在老李头那喝了几顿酒的小交情,以及祁东楼有点对李进这种普通人老百姓家里出身,能入朝廷当官,没什么背景,靠自己努力,跟自己上一辈子类似的人身上,找到的一丝感同身受。

    “可笑,这人说你我父子二人也就罢了,他还敢影射皇上!你还当做小事?”

    严嵩明显对祁东楼的做法并不满意,以及对宫里今日把这份两份奏折送上来的事情,十分重视。

    “爹,这种老百姓家出身的读书人,拿自己当回事,脑子里一根筋的太多了,又没有人幕后指使,上次周云逸的事情,您不也是先让我息事宁人,不要挖他的后台吗?”

    祁东楼知道老爹生气是应该的,哪个家长不担心孩子自作主张,在外边惹了篓子,老师找到家里来,自然是要先训斥一番自家儿子的。

    但老爹严嵩也是内阁首辅,这种事情也不会不跟自己讲道理。

    但祁东楼的这番道理,严嵩显然是不吃的。

    “周云逸是什么下场?司礼监的冯保给他打死了,这李进的事情,你居然敢自作主张拿来卖人情?这是你该做的事情吗?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周云逸诽谤朝廷,幕后指使一定是裕王和清流,这件事情虽然当时没追究清流,但严党不能不以此来攻击清流。

    给清流卖人情的事情,不能是严党来干的,只能是宫里或者司礼监来做的。

    “我已经叫人,去把李进和他的家人都抓回来了,不管你跟张居正聊了什么,接下来,干你该干的事。”

    说罢,严嵩也不再理祁东楼,祁东楼只能行礼告退。

    临走时,严嵩敲了敲桌子,示意祁东楼把两份奏折拿走。

    等祁东楼回到自己府邸,面无表情,让下人去叫罗龙文和鄢懋卿。

    罗龙文是出谋划策用来联络统一严党阵线的,鄢懋卿是大理寺卿,主管案件法度刑罚的。

    等下人离去,祁东楼到自己的书房,关上了门。

    这时候祁东楼已经有一丝怒气了,但他克制的很好。

    上辈子他就在默默背黑锅,这辈子虽然原主的黑锅洗不掉了,但是现在他刚动了一点想做发善心的念头,就被拦了下来。

    嘉靖这个狗皇帝是真脏,也是他妈的真精。

    按照现在的情形,不光自己昨天答应张居正不再追究李进的事情成了泡影,甚至李进也必须得加重处理。

    而且嘉靖帝的眼线的问题必须重视,否则自己什么也干不成。

    眼下严嵩说“周云逸的下场”那就意味着李进也得跟周云逸一个下场。

    而且这事外人看起来是他们严家办的,到时候缘由便是李进得罪了严家,而不是得罪了皇上。

    嘉靖这个老银币算盘打的是真好,而且你若不这么做,那嘉靖就会开始拿大棒子敲打你,逼你不得不这么做。

    涉及到和清流斗争的事情,要良心,就不能要权势,严世蕃这位置早就被嘉靖帝给画好了道。

    之前嘉靖亲手扶起来的张璁就是因为在大礼仪的事情上支持嘉靖帝,但做到了首辅的位置上,又开始洗白自己,努力做一个为国为民着想的首辅,多次违逆了嘉靖的心意,三起三落后还是回家养老去了。

    祁东楼眼下要继续讨好或者稳住嘉靖帝,就必须扮演好他在嘉靖帝心中的角色。

    即便祁东楼献了祥瑞或者加快的给嘉靖修万寿宫,嘉靖帝对他依然没有放松。

    而一旦自己认真处理了李进的事情,自己对张居正的渗透也就没有了意义,你要指望张居正体谅你,搞死了自己的门徒,还要跟你合作,这念头恐怕十分过分了。

    祁东楼坐在桌子前,一边思索眼下的情况如何处理,一边思考待会怎么借着这两份奏疏,把火气撒到罗龙文和鄢懋卿身上。

    他现在必须得摆出一份态度,自己作为严党的二把手,被人骂了,还差点让人跑了,你一个通政使罗龙文居然让张居正把这份奏疏扣下了好几天,你是怎么干的差事。

    他要假装刚知道这件事,即便宫里知道昨天的事情,他也得演这出戏给府里的眼线看。

    戏要演,李进的事情也要想办法周旋,不能真让李进下去找周云逸聊天。

    祁东楼想起那个满头银发,把自己当做祁老板的老李头,沉默的书房里没有一丝声音。

    究竟谁是自己身边北镇抚司派来的眼线?怎么把人找出来,或者利用呢?

    这个时代,最重要的就是信息差,祁东楼不能在这个事情犯第二次错误,否则他没有办法对付宫里的那位老阴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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