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你为什么天天和我作对，死活不听我的话，原来你是那贱人的野种！”
姜时宜的脸被扇肿了，她有点懵，有点不知所措。
她捂着脸，这并非是第一次挨打。
可是却是第一次带着强烈的敌意与谩骂。
纵使先前父亲对她多有不满，却也从未对她用过这般折辱人的词汇。
姜逾白抓紧姜时宜的手腕，将其护在身后。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
姜父咬牙切齿地说着：“你不知道吧，这丫头是熊猫血，我刚刚问了，那顾霁也是熊猫血。当年顾霁是怎么对你妈妈的，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姜逾白握紧姜时宜的手心，站在她这一边。
“上一辈的恩怨和时宜有什么关系？当年那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时宜出生了吗？”
姜父不敢置信地望着姜逾白，这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身上留着的是顾霁的血，顾霁的种，能是什么好东西？”姜父气急败坏地指着姜时宜：“我就说为什么你屡屡和我不对付，为什么你总是闯祸，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作对。”
“原来是因为你骨子里流着的就是那个贱人的血！我打死你个小贱人！”
姜父说罢便要冲上来揍姜时宜。
“吵什么？闹什么！这里是医院，病人还在急诊室里面，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几个医生护士跑出来维持秩序，威风凛凛的样子，一下子便震慑住了姜父。
“等小妤出来我再来收拾你。”
急诊室的医生开门走了出来。
姜父瞬间冲上前去，焦急地问：“医生，我家女儿她怎么样啊？”
主刀医生满脸疲惫，像是累垮了。
“手术还算成功，不过输血时间较晚，可能会影响病人的恢复治疗，未来能不能醒，只能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
“什么？！”
姜父像是没了主心骨一般，跌坐在地上。
姜逾白连忙去扶他，姜时宜害怕招他嫌弃，只敢躲在一旁。
姜父第一时间发现了姜时宜的存在，抬手便朝着她打去。
“都怪你，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我的亲生女儿，那我的小女儿就不会那么晚才获得匹配的血型。”
“都是你的错！我养了那么多年，居然养了一个仇人的女儿。”
“为什么躺在急诊室的不是你？为什么醒不来的不是你！”
姜逾白听不下去，“爸，就算时宜是你亲生的，那她的血型也不一定和阿妤匹配。阿妤和别人飙车才导致现在的结果，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怪时宜阿。”
“我的命好苦啊！！！一个女儿变成植物人，一个女儿不知所踪，我的儿子向着外人，而我却把仇人的孩子养了二十多年。”
“姜时宜，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姜时宜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思考了很久。
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姜父下一巴掌要落下来之时。
姜时宜毫不犹豫地握紧了姜父的手腕。
姜父和姜逾白都愣住了。
尤其是姜父，他一直认为，父母教育孩子便是用棍棒教育，打也打得，骂也骂的。
“姜妤遭此祸患，我们都不愿见。但这并非是我导致的，我从很久之前便劝她不要和那群狐朋狗友飙车。”
姜时宜镇定自若，像是十分释然。
“其一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其二我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带着我的朋友赶过来，若没有我，程妄也不会来。姜妤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其三，上一辈人的恩怨我从未参与过，错也不在我。您养育了我，我也会为您养老。”
“顺便帮您把你的亲生女儿找回来，让你们一家团圆。”
姜父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
“我并不认为我有错，我只有弥补亲生父亲过错的责任。”
姜时宜向姜父九十度鞠躬。
“我知道您现在看我不顺眼，我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如果您需要我朋友来鲜血，或者忙不过来，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时宜补充了一句。
“只要您愿意。”
说完，姜时宜转身离去。
而程妄则在不远处等她。
程妄递给她一瓶水，“出去吹吹风？”
姜时宜浅笑：“好。”
*
姜时宜没敢逛太远，只在医院附近绕着走。
“你听见了？”姜时宜问。
程妄摸着脑袋点点头。
“嗯。”
“对我很失望吧，听到这些居然还这么冷血的讨价还价，辩驳是非对错。”
姜时宜步子缓了缓，放慢了些。
程妄跟随着她的步调，踩着她的影子，也走得慢了些。
“我不觉得。”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一辈的恩怨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姜时宜心头一暖，“谢谢你安慰我。”
程妄站立，背对着月光。
月光透过他的背影，虚虚地笼罩在姜时宜身上。
像是一层洁白的纱。
“我没有在安慰你，这是我的真心话，想说就说了。”
月升沧海，月光透过姜时宜的眼，瞧见了她内心深处的一抹悸动。
她听见了久违的心跳声。
是她的心动。
“很晚了，去找个地方住吧。”
“好。”
*
“不好意思，先生小姐，我们酒店只有一间房了。”
前台小姐姐十分抱歉的说着。
但姜时宜其实怀疑，这堆人无论有几间房间，只要一看到一男一女便会说这样的话。
“要不要再去找一间？”程妄问。
姜时宜看着那前台小姐姐一脸‘我懂你姐妹’的表情，再看看程妄那张帅的惨绝人道的脸。
感觉她去多少个酒店，前台都会贴心地‘为她考虑’。
算了。
“就这家吧。”
程妄稍稍惊讶了一瞬，原以为她一定会换一家。
怎么突然态度大转变？
“好。”
程妄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兴奋的。
睡前，姜时宜记录好今天发生的一切，生怕漏记一个字。
10.7，今日猛然得知我并非姜家的亲生女儿，而是一位叫顾霁先生的孩子。按照我对原书的了解，顾霁大约是顾今朝名义上的父亲，难怪很多人说我和顾今朝有几分相似，难怪在顾今朝不在国内的时候，秦戈非要选我来消遣打发时间。
而今日，其实有一瞬间，我好像有一点点的喜欢程妄。他说他不是在安慰我，只是实话实说。
在那一瞬间，月光照在他身上，衬托得他无比好看......
日记写完之后，尴尬的两人便开始盖着棉被纯聊天。
姜时宜睡在床上，程妄睡在地板上。
“程妄......”
“嗯？”
“其实，我怀疑，明天早上醒来我又会失忆。”这是姜时宜的一个猜测。
“为什么？今天好像没有遇到秦戈。”
“因为......”
因为我对你动心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