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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8章 你没点头,我怎么可能碰你!

    屋内,慕容怀脸被扇得歪在一旁,迟迟没有回正。

    江清月扯过一旁的被子挡在身前,双目通红地盯着他,身子打着颤,一点点往床里退缩。

    直到她缩到床角,慕容怀也始终歪着头,垂着眼,没半点反应。

    噗呲一声,屋内烛灯又熄了一盏,光线又暗了一层。

    江清月心中一慌,抱着被子的手臂越来越僵,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一盏盏烛灯由外至内,接连熄灭。

    一簇簇光亮也在她眸中,点点消失。

    最后只剩一盏烛灯亮着,在江清月床帐之外。

    慕容怀扭头看了眼那盏灯,随后面色隐在一片昏暗的阴影中,朝已经缩到床里的她看去。

    噗呲——

    灭了。

    江清月闭了闭眼,一缕泪顺着眼睫,滑落腮边。

    一片黑暗中,传来小声的抽泣,还有悉悉索索的衣带声。

    慕容怀察觉到她在做什么时,骤然转身将那床边的烛灯点亮。

    吹燃火折子往灯芯处靠时,他那双手都急得在颤抖。

    屋中重新有了些光亮,慕容怀转过身,指骨抬了床帐弯腰往里看去。

    江清月的外衫丢在了一边,中衣挂在手臂上,只剩里衣欲遮未遮地挡着那如凝脂般的玉肤。

    慕容怀没有细看,连忙转过身抬手攥拳掩在唇前咳了一声。

    “穿好。”

    江清月苦笑着低下头,任由眼眶的泪一个劲儿地砸在曲起的膝盖上。

    “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

    慕容怀心中先是一痛,这痛蔓延至肺腑闷得他喘不过来气后,他回过身手忙脚乱地开始给江清月乱七八糟地往身上套衣服。

    一边给她穿,一边压着嗓音骂她。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禽兽?”

    “在你心中,你就是这般想我的?”

    “你心中的我猪狗不如了?”

    “你没点头,我怎么可能碰你!”

    那一堆衣服的系带慕容怀根本不会弄,最后这堆衣服怎么也穿不上,气得他直接拽过被子把江清月兜头罩住。

    “我在你心中!真就成了畜生不成!”

    吼完,慕容怀收回手,站直了身子。

    半响,又弯腰,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拽到江清月脖子处露出脑袋。

    担心她着凉,又把被子往她身后紧了紧。

    “怎么一直盯着我,也不说话。”

    江清月张了张嘴,眼里还含着泪意,声音委屈极了:“不是你让我看看你的吗?”

    慕容怀嗓中一噎,想起这是那日他说的原话。

    她不提,他想不起来还好。

    她一提,他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知道听我话?早干嘛去了!”

    江清月就睁着满含泪意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早也听你的话了,你让我走我也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把我强掳到屋里来,还熄灯。”

    “那我衣服也脱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话说得慕容怀一愣。

    “这灯,不是我熄的......”

    江清月轻笑了一声,眼泪从脸颊流过,脸扭到一边去了。

    “这灯真不是我熄的!”

    江清月吸了吸鼻子,“哪有这么巧。”

    慕容怀转身推开窗:“刚刚屋内的烛火怎么回事?”

    窗户底下蹲着听墙角的五个人齐刷刷抬起头。

    慕容怀的目光冷得淬了冰,险些把五个人当场凌迟。

    云心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小声说了一句:“好像,好像是该换烛台了来着。”

    慕容怀回头朝床上问了一句:“听到了?”

    江清月没吱声,他就朝窗外更阴沉地说了一句:“大点声!”

    “小姐,烛台好像确实该换了。”

    云心话音一落,窗子砰地一声甩上,窗下蹲着的五人嗖一下就窜没影了。

    慕容怀又走到门口,所有烛台都拿到了床边,一个不落。

    结果刚把烛台劈里啪啦往地上一放,床边那最后一盏烛灯又灭了。

    一片黑暗之中,慕容怀烦躁地啧了一下。

    江清月抿了抿唇,抱着被子脸往下一缩,终究还是没忍住,轻声笑了一下。

    慕容怀听见她笑了。

    这一声轻笑,慕容怀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本来是想给你看看,这些烛灯当真都不是我熄的。”

    江清月藏在黑暗中,微微点了点头。

    “阿月,我没想对你如何。”

    慕容怀夜视能力很好,哪怕屋中一片漆黑,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那一点月光,他也能大概看见那被子上冒出来的小脑袋的动作。

    “阿月,你原谅我......”

    江清月摇头,甚至还侧了侧身子,“你吓着我了,而且......反正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起惊吓,慕容怀心里就满是懊悔。

    她说得不无道理,而且确实将她吓得不轻。

    这事若是说不开,江清月日后再面对他,心中一直都会留一个疙瘩。

    她不信他爱她。

    这一点是要命的。

    更要命的是,小姑娘觉得他是禽兽。

    往后就算是将她娶做正妻,她心里依旧会有个念头,怀疑自己是不是只用于取悦他才被他所救的。

    “阿月,当年你我还小,我并不懂何为床笫之欢,我只是、只是初见你时,便想要你来我身边......仅此而已。”

    窗棂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慕容怀烦躁地吼了一句,随后就从窗户缝里塞进来一根粗长的灯烛,叮了咣啷地砸在窗下的小台子上,又滚落到地上。

    看样子,能点个三天两夜都燃不尽。

    慕容怀将灯烛拾过来,火折子点上,火光亮起来时还用手遮着,没让江清月肉眼直接对上。

    灯烛杵在一旁,屋里有了些光线,床边也稍微亮堂了些。

    慕容怀在床边席地而坐,抬眼瞧着床里蜷缩着她。

    “阿月,我当年不懂何为男女之情,我只知道,见你第一面时,我懂了何为心跳。”

    “后来雪夜,江家突逢巨变,那晚我驱车到杂院墙外的,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去,但我庆幸我那日去了。”

    “你踮着脚,扒着我身前的窗户。”

    “你仰头望着我,开口唤我哥哥。”

    “你唤我的声音,与慕容安唤我的声音不一样,我也不知哪里不一样,但那时,就是不一样。”

    慕容怀认真看着缩在被子后面的江清月,目光温润柔和,有追忆,又有盯着当下的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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