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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87章 稍施技俩,便成了狗咬狗的好戏

    慕容怀面色阴冷了一瞬,“骑墙头?他还让人翻你院墙?”

    江清月委屈巴巴地点头:“对啊,我瞧着我那门好像还被砸了来着,真是太可怕了。”

    慕容怀轻声一笑:“还是让他晚上睡得太舒服了。”

    江清月捧着茶小口喝着,目光飘在门外地面上那一层银白的月光上,“容怀哥哥,今晚我不想回去了,我生怕他半夜往我院子里放火。”

    “那今夜在哥哥这里的偏殿歇下吧。”

    “嗯嗯,我也正有此意。”

    慕容怀朝屏风后的小榻上的棋盘看了一眼,“此时就寝还早,陪哥哥下会儿棋?”

    “好呀好呀。”

    江清月也正好来了兴致,挑了两碟子点心端到小榻的茶几上,慕容怀则将她今日尝着赞不绝口的果茶带了过去。

    冰莹玉润的棋子落盘声清脆悦耳,窗棂也小开半盏。

    抬头可望明月,侧目可瞧点点灯花,棋局也绝非剑拔弩张,慕容怀有意在各处的陷阱逗着江清月玩。

    几子落下,烛花淬入蜡泪发出呲呲声响。

    “父皇派老六回京了。”

    慕容怀一颗黑子隔断江清月的退路,缓缓说道:“今日傍晚之前的事。”

    江清月左思右想,寻到慕容怀特意放出来的气口落下白子,“可知是因为何事?”

    “魏家入狱,老夫人当场过身,不过这一点威国将军府的小将杨徽诚并未在信中言明。”

    “仅这一点应该不足以让皇上震怒吧?”

    “自然。”慕容怀再杀江清月两子,又主动踏入白子的陷阱之中,“宫中也传来消息,半夜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太监,最后供出了婕贵人。”

    江清月微微一笑:“后宫不得干政,前朝不得插手后宫。可现在前门失火后院浓烟滚滚,怪不得皇上气得直接派最鲁莽的六皇子回去呢。”

    啪嗒一声,江清月看着慕容怀不得不放弃的一小片地盘,笑容多有些得意。

    “派皇子中最鲁莽之人回去,只怕是想弄点大动作。”

    “只是不知,这整顿朝堂的头开得,尾收不收得住啊。”

    慕容怀另起炉灶开拓出一片出路,黑子铺设又相互接应上。

    江清月抬眸,两人相视一眼。

    悠闲懒散,却又暗藏狡猾狠辣。

    好似此事根本没有两人的手笔一般。

    “户部尚书刘峰潜能不能拉下水,在此一举了。”

    江清月点点头,神色稳操胜券,“人性啊,最禁不得算计了。”

    ——

    京中刑部衙狱,魏兴赫奄奄一息地坐在老虎凳上,整个人蓬头垢面如一夜苍老了二十年。

    用刑整日未进水米,魏兴赫心中早已冒出求死的念头。

    “诶!醒醒!”

    一名衙役路过,将铁栅栏敲得震天响。

    刑中之人不得入眠,魏兴赫睁开浑浊的双眼,光是眼皮颤动就已然精疲力竭。

    敲打栅栏的衙役左顾右盼了一圈,突然压低嗓音说道:“魏大人,我家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

    魏兴赫艰难抬头,眼睁睁看着那名衙役开了门,手中端着一个碗朝他走来。

    衙役脸上笑的阴森可怖,魏兴赫瞪大了满是红血丝的双眼。

    “你是何人?”

    “您甭管小的是谁,您只需要知道,我家老爷让我来取您的性命!”

    衙役一把揪住魏兴赫的头发,拽着他的脑袋往后仰,手中的碗对到魏兴赫的唇边准备往下倒。

    “我家老爷让我带句话,挪用铸币这件事可都是您自个干的,跟我家老爷毫无半点关系,但您这条狗居然还想攀咬主子一口?那就只能杀人灭口了,毕竟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魏兴赫被这几句话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紧紧闭着嘴不肯被灌下半滴药液。

    “诶!那扇牢门怎么开着?”

    灌药的衙役一顿,惊慌失措地抬起头。

    牢房外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衙役左顾右盼着将手中的药往墙角一泼,手中的碗滑落打碎后,慌不择路地逃出了牢房。

    “什么人!站住!”

    一行人前去追捕逃跑的衙役,一行人进了魏兴赫所在的牢房。

    “魏大人,抬头行礼!”

    魏兴赫的脑袋再次被揪着头发拽起来,这次看到的人却截然不同。

    “微臣、咳咳,见过六皇子殿下。”

    六皇子用丝帕捂着鼻子,眉心紧皱地踏入牢房。

    先是上下打量了一圈魏兴赫的狼狈,而后不耐烦地问道:“你想逃?”

    魏兴赫仰着头,喉腔憋出几声闷咳。

    “微臣若是想逃,为何那人带来的不是干粮,而是毒药!”

    六皇子朝地上摔碎的碗看去,“这么说,你还有仇家想落井下石了?”

    魏兴赫突然挣扎起来,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可除了捆在他身上的绳索依旧十分牢固地微微晃动以外,魏兴赫再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六皇子殿下!微臣要写血书!”

    不过是一个前来杀人灭口的人,可挪用铸币这三个字瞬间点醒了魏兴赫。

    他已经万般小心了,若非有人告密,他自想断不会败露分毫。

    可那晚皇宫角门处,前来抓捕之人来得巧合过了头!

    若不是有人通风报信,那为何往日那个时辰断不会巡到此处的城防军会突然出现,甚至还不听他解释半分就将他拿下。

    定然是有人告密,定然是有人害他!

    可他想与宫中妹妹见上一面这件事,他只求过刘峰潜,再没求过旁人。

    所以就是刘峰潜!就是这个平日里总用看狗一样眼神看向自己的伪君子!

    再加上前来灭口之人那句挪用铸币的秘密,这件事知晓之人也只有他和刘峰潜二人。

    一番思量下来,魏兴赫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不想让刘峰潜好过半分!

    “六皇子殿下,臣要写血书!臣要以血禀陛下!”

    魏兴赫双目凸起瞪着面前的六皇子,狰狞之相已有癫狂的预兆。

    六皇子正愁审讯不知从何下手,刘峰潜这像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正好还省了他要揪着头皮给父皇写的奏折。

    抬手一挥,身后之人便下去准备了。

    “给他灌碗温米浆,人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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