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狄明明听见了肉体爆炸的声音,可在走进仪式间时里面却根本没有看到与之相关的画面。
不仅如此,
原本没有任何装饰而满是泥土的仪式间也变了样,变成了与隔壁厅堂类似的结构,洁白的地砖铺满在地,不见一点血渍。
壁炉前对放着两张座椅,
与其说是考核,更像是一场面试。
罗狄进门时并没有称呼祖母,而是维系着Mr.D不太说话的特点,只是朝着祖母的方向点头。
在看到祖母于帽帘下的轮廓似乎做出了招手动作后,罗狄径直走向那张供给他入座的椅子。
刚一坐下,
明明看上去正常大小的椅子却感觉在不断放大,
或者说罗狄本身在缩小,
直至将他的身体仿佛完全被困于其中,仿佛被囚禁在一个平台之上。
而坐在对面的祖母则变得更加巨大,甚至将视野完全遮蔽,形如巨物的压迫感让人无比窒息。
隔着帽帘,
再次看向那祖母的身体轮廓时,
那似乎不再是人,而是一只无可名状的纯粹怪物……
名为【恐惧】的情绪开始在罗狄体内蔓延。
然而,
罗狄对杀人魔的执着超乎想象,光是感受到少许的恐惧情绪在体内蔓延,他就产生了强烈排斥与厌恶情绪。
恐惧的情感是绝不允许出现在他身上的,
那面具之下的眼眸立刻爬上血丝,呈赤脉贯睛之相。
体内的恐惧正在被一点点抹杀,
来自祖母的压迫感、环境的异常逐渐消失不见。
嗡!一阵耳鸣,所有都变得正常。
罗狄正以客人的身份坐在座位上,坐在对面的祖母也只是单纯的体格偏大,隔着帽帘所能窥探的只是一个婀娜多姿的人型轮廓。
成熟而饱满的话语从帽帘下透出。
“没想到伊莎贝拉这个我曾经最不看好的孙女居然能找到你这么好的伴侣。
这样也好,若你能与她实现高相性的融合,或许能让伊莎贝拉更上一层,你自己也能得到不错的提高。
刚才我也发现了她这一年进步显著,已经基本追平了姐妹们的水准。
不过,在正式接纳你以前,还需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祖母虽然说出了这番话,但她的问题却迟迟没有给出。
就在罗狄等待问题的途中,
祖母面前的帽帘被缓缓掀开,
一只洁白如雪的手臂伸了出来,
完全就是人类女性的手臂,
暂时看不出任何异常。
但随着这条手臂逐渐伸出,不断向着罗狄这边靠近,诡异的氛围也跟着升腾而起。
两人之间的座位相隔了三米左右。
祖母在保持着坐姿不动的情况下,这条手臂却能不断向外伸出,一直来到罗狄的面前才最终停下。
似乎这样的距离还不是手臂伸长的极限。
“不用紧张,就一个问题。”
手掌展开,
巨大的手掌正好能将罗狄的整张脸都给捏住,
手掌贴近,
罗狄明明佩戴着面具,祖母的手掌却像穿透液体似的轻松渗透,直接捏在了他的皮肤表面。
甚至感觉这只手还能继续穿透皮肤与颅骨而捏住里面的大脑。
就这样,
保持着面庞的抓握,祖母抛出最后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将决定罗狄能否被姐妹会承认而成为正式伴侣。
“告诉我,你接触伊莎贝拉除了成为她的【伴侣】,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吗?或者说你对姐妹会是否怀有另类的目的?
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没有。”
罗狄下意识就想回答“没有”。
毕竟班长已经为他的大脑设置好了伪装,假设祖母没有识破,那他便是完全忠诚于伊莎贝拉的纯粹人设,没有别的目的。
可是,刚要说出的话却被嘴里的舌头本能性地拦住了。
直觉告诉罗狄,就这么直接否定很大概率会直接暴露,他的大脑会被瞬间捏碎。
也因为现在的迟疑,错过了最佳的回答时机,后续无论给出哪个答案恐怕都会惹来祖母的怀疑。
怎么办?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破局?
回答有还是没有?
大量的杂念盘旋在脑间,祖母似乎也快要到达耐心极限。
嗒!
舌头感受到了致命危险,以蛮力拍打在口腔内。
清脆的响舌声回荡在颅腔之间,微微震颤着大脑组织让罗狄冷静下来,并想起了有关于霍克先生的相关教导,他打算孤注一掷。
“有。”
祖母有些惊讶这样的回答,捏在罗狄面部的手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难怪憋了这么久都不敢说,原来你真有别的目的呀?说说看吧。”
罗狄尽可能张开面具下的嘴巴,那张被多根弯钩刺进嘴皮的嘴巴,让痛感尽可能席卷大脑,让他沉浸着于这份苦痛之中。
“痛苦……我之所以愿意接纳伊莎贝拉的邀请,除了男女关系外,是想要借着她获得更多痛苦。”
祖母看着那面具嘴部的设计,感受着罗狄大脑目前所处的痛苦状态,也稍稍来了兴趣,
“痛苦?有点意思。
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体似乎真的很喜欢痛苦。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雄性人类,如果你对痛苦很了解的话,应该也知道如何赋予他人痛苦吧?
让我品尝一下如何?在我的这条手臂上尝试赋予痛苦吧!
如果有点意思的话,我们就直接去宴会厅那边准备开启今日的晚宴了。如果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就说明你在欺骗我,后果会非常严重的。”
“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吗?”
“都可以哦,你要砍断,折断都行,但这种最低级的创伤性疼痛你应该不会使用吧?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哦,过来吧!”
抓在罗狄头部的手掌慢慢收回,缩回到正常手臂的大小,
仅有前臂露出在帽帘之外,向着对面的罗狄轻轻勾动着手指。
既然最难的问答环节已过,罗狄便不再紧张。
他顺应着祖母的要求起身靠近,以非常绅士的动作牵起了对方的手掌。
赋予痛苦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毕竟罗狄现在是伪装的状态,不可使用任何地狱能力,刑房左臂自然也不能用。
只能用别的手段来制造「痛苦」。
换作一周前罗狄肯定做不到,
不巧的是,他刚在霍克先生那边结束了为期四天几乎不眠不休的【痛苦训练】。
罗狄不但从中汲取了营养,也跟着霍克学到了一些能够带来瞬时剧痛的专业性技巧。
这些技巧本应该是用在罗狄自己的身上,用来临时遏制他潜意识产生的杀戮冲动,从而封闭与地狱战场的联系。
这种技巧也不完全需要地狱能力,罗狄那种植着垂体的右手也能做到。
唰!
锋利的指甲迅速穿刺祖母的手背。
嗯?祖母有些失望,这种程度的痛苦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不过对方还没有做完,她也是耐心等待了下去。
在她看来,一位人类就算再如何厉害,最多也就让她稍微痛一下,能够达到叮咬效果便就足够。
下一秒。
她感觉到对方的手指似乎变得有些不同,像两条灵活的游蛇钻在手背伤口间,变得越来越细,越来越深。
“哦,种魔?”
就在祖母好奇时,
两根细长柔软的手指在掌骨缝隙间捏到了一根特殊的筋脉,也正好捏在特定的穴位处。
随着手指有规律的挤压,祖母的注意力也逐渐集中上去,就好像在进行着一种舒服的皮下按摩,疼痛只有一点点,更多是一种舒适感。
就在她逐渐开始享受这样的特殊按摩时。
罗狄的眼神一变,全身发力!捏住筋脉而向外拉扯!
唰!
皮肤撕裂,
那埋在血肉间,埋在骨缝内,埋在皮肤下的筋脉被连根拔出,直达肩膀。
原本的舒适感被瞬间拧转180°变成了一种达到极致的痛苦。
所有的疼痛集中于这个瞬间爆发……
【宴会厅】
正在准备着菜肴的姐妹们,隐隐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娇喘声,不知来自何处,也无法分辨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