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蔡氏拜伏在地，一动不动等着路蓁蓁的发话。
路蓁蓁定定的看了蔡氏半日，才悠悠的开口：“你确定？要知道，今日你向我递投名状，可不只是你两句话，表一表决心就能含混过去的？最起码你要证明你的诚意吧？还有你若是做不到，或者半路反悔后，你确定你能承受住我们的报复吗？”
“你想清楚，若是你只是一时兴起冲动才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你回去还能好好的过日子。可若你真下定了决心，以后你们娘几个的生死荣辱，可都在我们一念之间了，到时候就算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你要想好，想清楚！”
路蓁蓁虽然很满意蔡氏这个态度，可这还不够。
如今说不得只是蔡氏一时的冲动，毕竟她和林德江可是夫妻多年，儿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以后若是林德江又给了蔡氏和她生的几个儿子一些甜头，蔡氏又反悔了呢？
到时候就算能收拾林家，可终究麻烦。
她需要的是，彻底的没有后路，只能和她站在一条船上的人。
就看蔡氏有没有这个魄力了。
蔡氏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后，抬起头来，神色是无比的认真：“县主，民妇来之前，就已经什么都想好了！民妇很清楚，再这样下去，林家迟早没有我们娘几个站的地！”
“如今林家那些铺子里的老人，就已经束手束脚，不敢明面上替我们母子说话。时日长了，人心易变，只怕到时候这些人不管是不是心甘情愿，都要站到林德江那边去。”
“与其到时候我们母子看林德江的脸色，看那小妾和那小妾生的孩子的脸色过日子，倒不如豁出去了。总归看县主和大人的脸色，给县主和大人办事，比给他们办事强多了！”
“至于诚意，若是县主答应了民妇，不出三日，民妇就能让县主看到诚意。”
路蓁蓁看着蔡氏破釜沉舟的表情，终于笑了。
示意叶嬷嬷去将蔡氏扶起来坐下。
才道：“既然如此，那我且给你们母子这个机会！”
蔡氏眼睛一亮，立刻起身，毫不犹豫的又跪下给路蓁蓁磕了几个头：“叩谢县主大恩！请县主放心，民妇绝对不会让县主和傅大人失望的！”
“今日民妇回去会跟林德江说，县主您想用自己手里的宫廷秘方再开个铺子，想让民妇给您出个主意，若是办得好，还会分民妇一股分红。若是林德江那边有人来打听，还请您默认下来就行！”
听这话音，这蔡氏似乎在来之前，就已经连后续操作都想好了？
路蓁蓁倒是来了兴趣，含笑道：“行！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蔡氏行了个礼，脚步坚定的告辞出去了。
等蔡氏走了，叶嬷嬷回转回来，一脸担忧的看着路蓁蓁：“这蔡氏不会打着夫人您的名号，回去斗那个所谓的平妻吧？”
路蓁蓁笑着摇摇头：“我看着不会，看蔡氏这架势，倒是早就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只不过是时机不合适，或者她本人还在犹豫，还对林德江还有一点期待吧？”
“可如今，林德江所作所为将夫妻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都耗光了，所以蔡氏也不想忍耐了。”
“如今看来，林德江是真的小看了他这位原配妻子了。”
叶嬷嬷也忍不住道：“那林德江也确实色令智昏，老身这些日子出门也听过一些八卦。那些在外头行商的，没有像他这样办事不讲究的，什么平妻，本就是哄人的，偏他还真当真了。”
路蓁蓁嗤笑：“什么是真当真了？嬷嬷你还没看出来吗？不过是林德江以前多靠着蔡氏和蔡氏的娘家发家，所以在蔡氏面前大约是有几分抬不起头来的。”
“如今这林家生意起来了，发达了，自然再看蔡氏就不顺眼起来，这可是代表了他不堪的过去。”
“而那所谓的平妻，见到的可都是他发达后的意气风发，是他的荣光。”
“一个提醒自己不堪的想掩饰的过去，一个见证了自己的荣光，男人嘛，自然要选后者了！最好是将前者彻底的埋葬才好。这才是根本好吗？”
所以，什么色令智昏，什么宠妾灭妻？那只占小部分好吗？
蔡氏大约也是看清楚明白了这一点，才决心背刺林德江取而代之的吧？
叶嬷嬷仔细一回想，还真是这个理。
忍不住摇头：“这嫁人后过得好不好，全凭男人的良心了——”
蔡氏来了这么一手，路蓁蓁自然要跟傅知易交代一声。
到了晚上，夫妻俩吃完饭在花园里散步，路蓁蓁就将蔡氏白日里说的话说与了傅知易听。
傅知易听完后，只问了一句：“你看好那个蔡氏？”
路蓁蓁点点头：“虽然南越风气开放一些，女人也能做生意，可蔡氏一个女人家，林德江这么些年留在南越的时间少，林家的生意还能越做越大，靠的可不是林德江，大半功劳都在蔡氏身上。”
“我看她倒是比那林德江更靠谱些，也颇有几分手段。更何况她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我们，她的路只有两条，一条是任由林德江磋磨，最后也得不了一个体面的结局。一个就是背水一战，彻底跟林德江翻脸，可她的胜率太低。”
“我们算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这样的恩情，这样的牵绊，可比林德江靠谱多了。”
“更何况，林德江大约也真是老糊涂了，白水晶冰铺子里，据说那边管事的人，都是他那平妻那边的人。林家，黄家还有余家，三家的铺子，就林家的收益最低，要知道他占的那几个地方，可比余家人多富裕，收益却只勉强和余家持平。”
“这也就罢了，他来对账的时候，看到这个收益了，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看他也是飘了——”
这也是路蓁蓁接受蔡氏投诚的另一个原因。
整个南越县，如今想替他们办事的人多了去了，林德江不好好干，多的是人想着这个位置呢。
这不，他的原配妻子不就出头了吗？
真有点想看等蔡氏将林家的一切都夺过来后，林德江的脸色啊，一定很有意思。
路蓁蓁表示自己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