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这次是我师弟去漂亮国被抓了，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师弟拉了我一把，我欠他不少人情，所以这次如果我失手了，那也算是将那份情谊给还了。”
张爱民听出来杜若话语中的担忧，这让他有些死寂的心也不由得缓了缓。
“那你女儿呢？你打算怎么安排？”
杜若声音一沉，知道张爱民这种高手都是心智坚毅之辈，一旦做出决定，就很难改变。
所以他没有再劝，只是问起了他的安排，如果对方是想将女儿托付给他，那他肯定不会答应，两人最多算是同道中人，交情可还没到那种托孤的程度。
“呵呵，不用安排了，前些天我去做零工，她…她自己去了河边…我没能救得了她…”
就连杜若自诩“神”格外敏锐，能轻易洞察其他人的情绪，也没能听出，电话的另外一边，张爱民到底是笑还是哭，甚至不知道他话语中是沉重还是解脱。
“……”
杜若嘴唇动了动，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沉默了良久，杜若最终还是轻声开口说了一句。
“我女儿最喜欢花了，我在女儿下葬的坟堆边上我撒了很多鲜花种子，我想拜托你有时间帮我看看，明年那边有没有长出鲜花，要是没有的话，麻烦你帮我再去撒一把种子。”
张爱民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每一个字都很清晰，说完顿了一下，带着些许的恳求：
“杜师傅，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在我女儿的墓碑边上有我埋了一个盒子，那里有毕生的修炼的心得，我知道杜师傅可能看不上，但那是我仅有的东西了，希望杜师傅不要嫌弃。”
“好，你放心，我每年春天的时候，有空都会过去看看，就算我过不去，也会拜托其他人的。”
杜若没有犹豫，这点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要是有机会，我再请杜师傅喝酒吧，我女儿将葬在我们见面时候的那个山脚，离果园也没多远，我等下发个定位给你。”
张爱民笑了，他一个农民，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但也不觉得生活有多艰苦，原本女儿就是他唯一的寄托，现在唯一的寄托已经没有了，那就将这辈子唯一欠下的人情还了吧。
“好，我等你再给我打电话。”
杜若点了点头，将电话挂断，手机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啦～”
相圆圆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看到杜若脸色有些不对，轻轻依偎在杜若身边，开口询问了一句。
“上次我们去阿柒那边摘雪梨，不是遇到了一个小老头吗？他叫张爱民，刚刚是他打来的电话……”
杜若一把将相圆圆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随后就这么抱着对方，轻轻的说起了张爱民的事情。
这次杜若没有隐瞒，从去菲律猴执行任务开始说起，一直讲到刚刚对方打来电话的内容。
“所以他这次去漂亮国，怕是很难回来了是吗？”
相圆圆没有太多惊讶杜若以前的经历，她其实是有猜测的，也没有对张爱民有太多的惋惜，只是对张爱民的遭遇有些感慨，仅此而已。
她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她有些单纯，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事情，其他和她不相干的事情，她都不会有任何好奇。
“嗯，漂亮国毕竟不同于其他小国，加上他心存死志，心中没有牵挂，几乎没有回来的可能了。”
杜若感慨了一句。
菲律猴的财阀说是财阀，还不如说是土财主，在一个落后的地区称王称霸而已，再加上菲律猴那地方的财阀完全就不值钱，所以上次的悬赏才会这么低。
但是漂亮国完全不一样，上次杜若也是因为情况特殊，当地本就对希尔家族虎视眈眈，只不过碍于其种族在漂亮国的特殊性这才没有动手。
所以事发之后也没人去在乎凶手，只在乎瓜分利益，再加上杜若不是一个人去的，身后有强大的后援，所以脱身也很轻松。
但是张爱民过去是不可能有这样的便利的，一旦让官方盯上，他怕是插翅难逃。
如果心中还有牵绊，那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没有牵绊的话……
“百死无生啊，可惜了……”
两人有些感慨，但是这种伤感并没有伴随太久，说到底张爱民和两人关系并不大，两人也不是圣母，不至于去悲痛万分之类的。
过好自己比什么都强，再说了，张爱民也不需要他们的同情和伤感，路都是自己选择的。
……
“老公，小小青城山，拿下拿下，出发～～”
出来旅游，爬山当然是少不了的，这可是相圆圆最喜欢的环节，杜若自然不会不懂，所以看完大熊猫之后，两人第二天的目标就是爬青城山了。
昨天晚上两人并未伤感太久，还是和往常一般打坐练功，只不过之后就并未喝酒了，而是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就那么安静的享受着两人的时光。
青城山，因为张道陵在此传道，所以青城山属于道教圣地，四大道教名山之一，属于道教十大洞天中的第五洞天。
景色自然是不用说，再加上其名气在国内也算不上顶级，加上工作日，游客也没有太多。
杜若和相圆圆两人爬着青城山，享受着自然风光和山上的幽静。
相圆圆是爬山的高手，体力好，再加上这段时间不再酗酒和练功，身体已经调养的很不错，所以爬山自然不在话下。
而杜若就更加不用说了，在他眼中，或许只有攀爬珠穆朗玛才算是有些挑战，而且其挑战不是因为山高，而是因为珠穆朗玛的严寒。
所以小小青城山在两人眼中还真是能轻松拿下。
来了青城山，自然少不了游览山中道观。
如天师洞、建福宫、上清宫这些地方两人也是一一参观了。
不过这次相圆圆没再去烧香祈福，她自觉自己一直都是幸福美满，既然如此，那过好当下，比什么祈福都要来的珍贵。
上了老君阁，青城山也算是已经拿下，拍照留念之后，两人就准备下山了。
“嗯？等等……”
只不过从老君阁向下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的时候，杜若突然停了下来，鼻子到处闻了闻，忍不住喊了一声。
“怎么了老公，有好吃的？”
相圆圆见到杜若在空气中闻着，忍不住同样闻了闻，并且有些好奇的询问了一句。
只可惜她除了闻到空气中草木味道之外，什么都没闻到。
“这味道有些特殊，应该是药的味道，我们走，看看去。”
杜若有些好奇，不是单纯的药材味道，也不是熬中药的苦味，而且杜若闻着似乎还有些提神，这就很难得了，让杜若有些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
说完杜若一边闻着，然后拿着相圆圆开始循着味道找了过去。
没走多远，一条小路出现，这条小路不同于青城山旅游路线，地上没有铺石砖，而是用小石子铺设。
再加上小路设计的有些隐蔽，要是不注意，说不定还真难以找到。
沿着小路两人向前，杜若鼻尖闻到的味道越来越浓，不仅如此，杜若还闻到了一些柴火的气息。
沿着小路大概走了两百多米，一个小小的道观出现在小路的尽头。
“这里还有一个道观啊。”
相圆圆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道观不大，总共就三栋比较老的楼，中间一个主观，里面传出一些香烛的气味，显然是供奉着香火的。
后面这是两个没那么气派的楼宇，应该是住宿之类的，两个平楼中间这是一块空地，杜若和相圆圆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走，这边。”
杜若没理会这个道观，鼻子闻到的味道越来越重，杜若拉了拉相圆圆，向着道观的左边走去。
“嗯，我也闻到了，有些中药材的味道，不过我不知道是什么药材。”
两人走着，相圆圆鼻子动了动，显然同样闻到了味道。
又走了大概三十多米，这里已经是道观后面的一栋楼的一侧了。
两人从小路走到尽头，这里是一个拐角，到达拐角之后，看到的是一片树林。
树林有些稀疏，在靠近楼宇墙角的地方，一个同样头顶稀疏的男人蹲着一个很简陋的“丹炉”前正在摆弄着一些什么。
为什么说是简陋的丹炉呢？实在是这个丹炉过于简陋，黄泥包裹着铁皮的炉子，也就因为下面在烧火，这才有些炉子的模样，再加上传出来的特殊药材味道，杜若才会将之定位成为“丹炉”。
男人粗布衣服，手上还拿着一个葫芦，蹲着身子，翘着屁股，也不怕烫，伸出手在从“丹炉”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来。
男人也不怕烫，将黑乎乎的东西放进口中，嚼了两下，然后打开葫芦喝了一口，看那模样，似乎还挺享受。
男人也没发现杜若和相圆圆，将黑乎乎的东西吃掉之后，再次伸手进入炉中。
这次掏出来的却是一个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