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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暗夜漫漫

    月光之下,慕蓁熹静静看着这个身上充满了矛盾的少年破碎般地流泪。

    少年绝对是大庆朝难得一遇的天才,进入蛇山族人事先备好的屠宰场,还能够反败为胜,反将两名强劲对手剿灭,这天下能有几人做得到?

    他胸怀大志,势必要一展雄图,他该是那站在高山之巅,俯视星云的风流快意人物,可是一切都在阴谋算计之中化为虚无,带着无边无际的痛苦和不甘。

    他与她错身而过,慕蓁熹感到厚重的无力和绝望,她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布块,轻声,“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挚儿。”

    “你会有一个幸福和乐的家,有林伯、林婶这样善良淳朴的家人,若你愿意,你还会收获三五好友,比如林长白,比如我,还比如和你一样陷入绝境的何珞。”

    慕蓁熹描绘的美好,是淡淡温馨投向光阴,在平淡温和的日子里过完一生,史念鉴闭了闭眼——

    终究,不是他所想。

    过去十六年的光阴,他和师父在荒山学技。他们飞沙走石,擒猛虎,斗财狼,过的是刀尖添血的日子。他们敢怒追残阳至巅峰,挑剑横刀向贼人,怎一个快意恩仇讲得尽!

    千千万万次,师父要他学成之后进盛京。

    师父说,阿鉴,你瞧那盛京繁华热闹,人人绫罗绸缎、珠钗碧玉加身,行两步一叩首,去去来来笑不停,那可都是软刀子呢!比山上的猛虎豺狼还要凶狠,比毫无人性只顾自己的贼子还要狠辣,当心,当心呐!

    可他到底让师父在九泉之下也要含着恨,不得而终了。

    独留他一人苟延残喘,真要过上慕蓁熹描绘的油盐酱醋日子,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他答应了林伯的要求,答应娶下林挚儿,更多的是为了折磨自己,仿佛这是他自己选择施加在身上的痛苦,报复自己不争气!

    史念鉴沉默着,脚步不停走向房间,那里,有他即将国门的妻子,是他给自己选择的牢笼。

    明亮月晖间,慕蓁熹看着远去的背影叹气。

    或许是她太心急了,她总是用自己的价值观和思考方式来看待挚儿和史念鉴的这场婚事,她自己悲观、不勇敢,又怎能强加在别人身上?

    她缓步走向隔壁的房间,刚推开门,黑暗中就传来一声撞击。

    慕蓁熹连忙开口,“是我,慕蓁熹。”

    摸索着点亮一盏蜡烛,慕蓁熹这才瞧见,木床之上何珞靠墙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地看着慕蓁熹。

    “你……怎么不睡?”慕蓁熹在床边坐下。

    见到是熟悉的人,何珞这才放松了一些,“你怎么还不卖了我,或者拿鞭子抽我,让我去干活?”

    难道她一整夜不能入眠,就是在等着这些?被迫害妄想症吗?

    可是看她楚楚可怜的面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满是鞭子红痕,慕蓁熹软了心肠,“不会打你,不会让你做苦力。何珞,你所担心的那些不堪,统统不会有。”

    何珞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为什么……阿爹阿娘都不会对我这样好,你们到底要拿我做什么,我好怕……”

    慕蓁熹爬上床,拉着她的手,让她平躺下来,“那好,我现在就请求你,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重复开心这两个字……”

    这算什么惩罚?何珞想要起身,“可是……”

    慕蓁熹将她按回凉席之间,“或者,你可以把这当成命令。”

    何珞闭上了眼睛,睫毛停止不动,倒是放在腹部的手越收越紧。

    慕蓁熹瞧了一会儿,背过身,将蜡烛移至跟前。

    掌心摊开,揉皱的布块在光亮中展现出每一根丝线,上面写着三个字,“汪,七夕。”

    将布块放在火芯上,火舌一下子将之吞噬,变成一星黑点落在蜡泪中。

    吴正珩传信,将在七夕这一天揭露汪家流放案,这是要慕蓁熹提前做好准备,到时里应外合。

    之前还不敢给王婆一个准确的时间,没想到转眼就要到来。可偏偏是在七夕这一天,她只能舍弃参与挚儿和史念鉴的婚事。

    吹灭蜡烛,慕蓁熹合衣躺在床的外侧,背对着身后的何珞。

    室内一片寂静,遥远的地方传来几声鸡鸣,身后的呼吸声均匀不断。

    慕蓁熹知道,何珞是装的,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漫漫长夜,几人能安眠?

    吴正珩并没有给她讲太多,但她知道他的手上一定还有其他的筹码,只要求她守好汪家流放案这一条重大证据线。如此着急,选在人人欢庆的佳节,是好、还是情势所逼?

    那日去沙场寻鲍无涯,想要找寻史念鉴的下落,意外撞见国师嫡女付轻芃,她去沙场做什么,会不会留有后手?

    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纷纷扰扰找不到头尾,慕蓁熹难耐地躺平了身子,轻轻叹息着。

    身后的何珞顿时呜咽了一声,身子似乎还抖动了一下。

    慕蓁熹也僵住了,她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这么怕吗?

    月光将室内的陈设照亮,慕蓁熹只需要偏头就能瞧见何珞是何情形,但她知晓,所有的安抚都是无用的,何珞目前还不够信任她,就是一只惊弓之鸟,受不得惊吓。

    暗色中,她开了口,“重复你那郎君的名字入睡吧,再打一遍鸡鸣,这一夜就过去了。”

    她自己也闭上了眼,想要入睡,心思却飘向尚书府中的思咎园,也不知吴正珩此刻是否酣然入睡,身侧是否有佳人……

    得,所有的睡意被这一激灵退散,她又翻了身,脸朝向窗户,熬着暗夜。

    整夜不得入睡,快到天明却昏昏沉沉地睡死过去,连何珞从身边悄声离开,慕蓁熹也完全没有察觉。

    她睡到自然醒,捶着泛痛的脑门走出房门。

    院中一片热闹,林婶正在葡萄架子下摘青菜,何珞打着下手。林老搬了桌子在水井边分剁猪肉,噔噔噔的一声声巨响,让慕蓁熹怀疑自己怎么就没有被吵醒呢?

    清澈的井水哗啦啦倒进木桶之中,史念鉴拎着水桶给瓜藤浇水。

    挚儿在水井旁边给林老打下手,把剁好的肉块冲洗干净,但她做得极不认真,总是想要开溜跟在史念鉴身后。

    林老又是一记猛劈,近处的挚儿安然偷懒,倒是远处的何珞被吓了一跳。

    林婶轻声安抚,“莫怕,莫怕,中午炖肉给你补一补……”

    挚儿噙着笑,抬起头正要打趣两句何珞,却见门下站着的慕蓁熹,目标一转,“呦,睡到太阳晒屁股的千金起床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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