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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景茂行贿诱越超 温水煮蛙入歧途

    诗云:

    慕容府邸水太深,轻易不敢露真情;

    越超刺探匪徒巢,景茂重兵来肃清。

    拉拢伺郎布谜局,温水煮蛙不容人;

    如此谋划非常见,高手过招演技真。

    慕容暐剿灭了慕容扶翼的匪患,为大秦立了一功,自鸣得意,苻坚又为此赏赐了许多金银财宝给他,慕容暐拿回到慕容府,乐得可足浑氏合不拢嘴。要知道现在按照可足浑氏和慕容评两人的谋划,现在对于金银财宝的渴望远比官职的升迁要重要得多。

    从现在起,可足浑氏也开始精打细算着过日子的了。虽然慕容府历来不缺开销资费款项,但要想使慕容暐东山再起谋权篡位并不是只靠手中的拳头过硬就行,当然拳头也是主要的要素,但也不能疏忽金银财物的作用,某些官员喜欢权力,而大多数官员都是爱财的,应了那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古训。

    可足浑氏面对着摆放在桌子上的满满的银子,对慕容暐说:“皇儿,这次买卖实在是值得庆祝,皇儿受赏得到的银子越多,就越快接近咱们的终极目标,希望皇儿以后主动多去接来这种活儿做做。这样,咱们就不愁以后没有能力翻盘过来了。”

    慕容暐对于母亲的话却不以为然,慕容暐冷冰冰地说:“母后,您可别喜形于色,这点小钱,对于复国计划根本只是杯水车薪,若仅靠这种手段来钱,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慕容评却不支持慕容暐的思想,他说:“古云,集腋成裘,汇水成河,侄儿千万别小看这个道理,刚才侄儿的观念要不得,咱们万不可急于求成,那样只会加快自己的失败。依老夫之计,侄儿还需待以时日,只待这汉奴老贼一死,机会才能显现在我们面前,没有熬走这汉奴来贼之前,咱们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咱们的复国计划就会胎死腹中。”

    慕容暐说:“皇叔过于迂腐,有些思想已无法与现实步伐相一致,人生区区几十年,若少壮不去作为,期待老了又如何谋反?”

    慕容评反驳说:姜子牙八十岁遇文王,才有周朝八百年隆昌;春秋越王勾践被吴国夫差战败,受尽屈辱,三年后才被放回,勾践为雪前耻,发愤图强,卧薪尝胆,终将打败傲慢的夫差,复国成功。近的刘翼德三十岁桃园结义,三顾茅庐请来诸葛亮,方使汉族重振旗鼓,三分天下,成为美谈!

    慕容暐轻蔑地说:“时也世也,此一时彼一时,拿这些个案来参考,顶个屁用,是的周朝文王遇到姜子牙,开创八百年隆昌不假,勾践就不说了,就刘翼德桃园结义,三顾茅庐,即使请来诸葛孔明,还不是只过阿斗一朝,蜀国就灭亡了?更何况,朕目前的处境,较之先人,愈加悲惨?您是姜子牙还是诸葛孔明?您能替朕独挡一面吗?”

    慕容评说不过慕容暐,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讨好地说:“侄儿有此雄心壮志志向巍峨,老夫感佩至深,只是侄儿千万记住‘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方能成就一番大事。”

    可足浑氏欲将此银子先收藏起来,慕容暐却说:“母后,不可,不可,此银两皇儿另有所处,母后就别打这银子的主意了。”

    可足浑氏不解慕容暐为何现在变得如此慷慨起来:“皇儿,此银两虽然不是太多,但也至少有五百两吧,难不成皇儿一次性就将它全部拿去送人了?”

    慕容暐说:“皇儿确有此意,望母后成全?”

    可足浑氏侧目望着慕容评说:“皇叔你也不劝劝皇儿一下,如此视银子如粪土,这往后日子可如何安排?”

    慕容评于是对慕容暐道:“侄儿要一次性送这么多银子出去,老夫只问侄儿一句话,是将其送一人,还是数人?”

    慕容暐说:“皇叔不用多问,区区五百两银子能送多少人?皇叔难道当别人为乞丐的不成?”

    慕容评感叹道:“如此营销,岂不败家?五百两银子,竟当乞丐消遣?侄儿何时如此慷慨大方起来了?”

    慕容暐懒得与慕容评争口舌,只令管家将桌子上银子悉数包好,他要马上出去一趟。

    可足浑氏发飙了起来:“哀家没有说话,看谁敢动桌上银子?真想翻天了不成?”

    管家那见过这种阵势,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一下,慕容暐一脚踢倒管家,怒骂道:“该死的奴才,这个家到底是谁在当?你只管给朕包起来,有事朕来担当?”

    管家里外不是人,但还是站着不动,他知道这对母子谁都不好惹,他是奴才,任何其中一个都可以随时处死了他。

    慕容评站出来全可足浑氏道:“皇太后休怒,既然侄儿此刻如此坚决,可见用它并非一般用途,反正以后这些银子不也是如此计划的吗?算啦,尽管让侄儿领走,再说,这些银子本来也是他得到的。”

    可足浑氏见慕容评也在替慕容暐说话,觉得再不给这两人面子,以后就难以与他们沟通了,只好借坡下驴道:“哀家不是不让皇儿使用这笔银子,只是哀家怕皇儿将事情搞砸,会适得其反?既然你俩都意见一致,那哀家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哀家以后可不愿多管慕容府的事情了。”言毕,甩袖退到屏风后面去了。

    管家很快就包好了银子交给慕容暐,慕容暐走出慕容府,骑上马扬长而去。

    慕容暐打马望越超的府邸走去,其实慕容暐也没有提前告知越超自己今天过越府来议事。越超也已经吃过晚饭,正携着夫人的手在后院赏月散步。有家丁前来汇报说:国舅爷今夜来访,已经到了前厅了。

    越超慌忙与夫人从后院赶到前院来接见。

    越超歉意地谢罪道:“不知国舅爷今晚来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夫人也往前与之拜见。

    慕容暐说:“是景荗临时来访打扰了越伺郎,失理在暐,伺郎何罪之有?”说吧,两人相视而笑。

    慕容暐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包银子推给越超道:“景茂此番奉旨剿灭匪患,皇上将首功记在景茂头上,对于越伺郎实有所不公,但皇上旨意,谁敢违命,今景茂略备一些薄银已敬孝伺郎,以示景茂对此的歉意。”

    越超慌忙制止道:“今日国舅爷殿上已尽替越某说了好话,将越某的功绩悉数奏明皇上,使越某出尽风头,皇上亦龙颜大悦,赏赐越某不少银财,此仍国舅爷的功劳,却让越某得利,实在过意不去,越某本想过日就上慕容府邸拜谢,不想国舅爷今夜就来寒舍,此情可照仁心,辉映日月,越某惭愧啊!”

    慕容暐说:“越伺郎平时正气满满,今日何必如此客气起来,景茂此次能够春风得意,终究实仍越伺郎的功劳。因此,此点薄银只是景茂的一点心意,望越伺郎不再推诿?”

    越超说:“越某身为朝廷命官,替朝廷办事,一贯秉持公正立场,岂可收取不劳之财,败坏自己的名声?望国舅爷还是将此银子收回去吧!”

    慕容暐笑着说:“整个朝廷上下,谁不知越伺郎清正廉明,秉公执法?只是自从后宫杀婢案子,名声亦受牵连,景茂知道,此事让越伺郎甚感为难委屈,越伺郎有口莫辨,都是为皇上扛下了一切骂名,景茂亦过意不去,尽感歉意。此话虽不可明示,只有越伺郎忍辱负重替凤凰扛下了所有委屈。”

    越超摇头苦笑道:“国舅爷休提此事,今丞相亦替凤凰考虑,建议皇上将小国舅外放做官,虽委屈了他,然能避开舆论,实则高明之极,亦解了越某困厄,功过相抵,恩怨相消,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慕容暐道谢说:“越伺郎之恩典,景茂没生难忘,只待来日报答。今夜前来,亦无他意,景茂只觉越伺郎仍朝中忠臣,辅佐皇上,劳苦功高,实仍景茂学习榜样。茂今后或许会常来越府向越伺郎请教学识,以使茂不再碌碌无为,不知越伺郎对此事可否首肯?”

    越超连忙说:“国舅爷仍高贵无比之人,目下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受皇上重托,替朝廷做了不少大事,小府位卑,岂敢仰望国舅爷?”

    慕容暐严肃道:“越伺郎何出此言,职务不分大少,名声亦难以比拟,都是为朝廷做事,互相学习,取长补短,岂不甚好?”

    越超心想:这慕容暐今日平白无故突然造访越府,目的何在?仅仅只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只为朝廷,一心一意吗?恐非也,越某可得提防,以免上当受骗,得到掣肘。

    想到此,越超于是说:“国舅爷道德高尚,越某难望其项背,今日蒙受教诲,得益匪浅,使越某茅塞顿开,国舅爷如此大义,实在难得,难怪皇上对国舅爷另眼相待,喜爱有加。”

    慕容暐摇头说:“越伺郎过奖了,景茂不才,近来才参悟身为臣子朝圣理当尽忠,中层应当尽孝高堂,而下处更应体恤黎民百姓,只有这样,方才是做一个合格的臣子。”

    越超听了,频频点头称是:“国舅爷如此大才,气度非凡,令越某越绝汗颜,越某当以国舅爷为榜样,树立忠孝之祠,顶礼膜拜!”

    慕容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于是,准备告辞,再吹捧下去,难免自己就露陷了。慕容暐抱拳拱拱手说:“越伺郎,今夜你我敞开心扉,相谈甚欢,望越伺郎往后能够继续不拒景茂前来拜见求教,今晚时辰不早了,以免打扰越伺郎休息,告辞,告辞了!”

    慕容暐折身就走,待越超醒悟过来,拿着银子追出来时,正看见慕容暐已经跨上马匹,欲待阻拦,慕容暐一声响鞭抽在马屁股上,早已经一溜烟跑不见了。

    夫人等着越超来睡觉,看见越超满脸愁容地走了进来,夫人问越超:“国舅爷走啦?”

    “唉!走啦!”越超面无表情地说。

    夫人观颜察色,发觉夫君的精神不佳,于是笑着说:“国舅爷今夜来访,想必有什么事欲使夫君为难?夫君若做不到,为何不一把拒绝了他?”

    越超说:“夫人有所不知,刚才国舅爷来访,你也看到了,他为何包着一包银子过来越府,这个慕容暐其实你夫君最了解不过,野心勃勃,别以为他装得一身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一旦上了贼船,连退路也没有了。”

    夫人这才意识到夫君被慕容暐胁迫,不得不收下这笔银子。夫人思考一会说:“夫君,你别担忧,若慕容暐真的明目张胆过来拉拢贿赂于夫君,夫君明日上朝就将此事告知皇上,皇上平时特别讨厌贪官污吏,只要夫君拿出受贿银两上交,皇上一定会秉公执法,将国舅爷给予严厉惩罚的。”

    越超摇着头说:“夫人,你有所不知,现在谁不知道,朝中最被宠幸之人,无非是慕容兄弟姐妹,就连王丞相都畏忌他家三分。上回皇上着本官追查后宫杀婢一案,开始雷声很大,皇上震怒,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早早偃旗息鼓不了了之,你道为何?”夫人说:“难道杀婢凶手出自慕容府家?”

    越超叹息一声道:“何止是慕容府上之人,分明就是小国舅亲自做下的案子,连王丞相都不敢硬抗此事,只得向皇上献策将慕容冲调离京城,以免引起持续的民愤。”

    夫人听了,就无计可施的了,也只能陪着夫君唉声叹气。

    过了一段时间后,慕容暐知道越超已经咬钩,接下来可不是继续向越超撒狗粮而是开始提线抓鱼了。

    这一天,慕容暐朝会后候在金銮殿的后面,只等越超经过。越超自从那次接受慕容暐的贿赂之后,当时内心还有心思戒备,苦恼不已。虽然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能上此贼船,他偷偷拿着银子上慕容府多次求见慕容暐,没想到去了数次,人家就是不理。慕容府下人回复说,要么国舅爷正在会客,比时不方便会见,让他过后再来;要么就说国舅爷在外有事,没在府中,伺郎等也是个白等?于是乎,就将此银留在越府。越夫人也曾经提议越超上交朝廷,但越超没有勇气与慕容暐扳手腕,觉得这样肯定会伤了和气,自己不但得不到一点好处,相反会使自己得罪了权贵,会被慕容暐穿小鞋,到时候,受到掣肘事小,自己保不定官职不保,害得自己画虎不成反成猫?

    慕容暐远远望见越超朝自己走过来,慕容暐停留在隐蔽处,他能看见越超,而越超不能看见他。因此,越超像平时一样毫无留意地走过来。

    慕容暐从暗处闪出身子,对越超说:“越伺郎留步,景茂今日有要事欲与越伺郎相商?越伺郎不妨随景茂去一趟慕容府邸,不知越伺郎意下如何?”

    越超没提防慕容暐来此一则,只好乖乖地说:“不知道国舅爷有何事情,要越某赴贵府相商?”

    慕容暐笑着说:“越伺郎不必多虑,景茂并无他意,邀请越伺郎赴寒舍相商事宜,只是景茂心中有某事不便随意透露,为求释疑,只得出此下策?”

    越超回礼道:“国舅爷学富五车,见多识广,哪有需要越某释义之事,越某岂不班门弄斧越俎代庖?”

    慕容暐听了,有些不乐意起来:“越伺郎,景茂确实遇到了一点难题。越伺郎在此方面正好知识面广泛,可以释疑,景茂如此相邀求教,若越伺郎依然推辞不肯给景茂这个面子,那今后咱们这个朋友就不能再做下去了?”

    越超听慕容暐如此说,只好谢罪说:“国舅爷万不可生越某的气,正好越某有话欲跟国舅爷说,那会推三阻四的道理。”

    越超跟在慕容暐身后,不时往后观望,看见后面权翼等几位官员,正在彼此交头接耳,以为今日之事,自己一只脚已经迈进了贼船,当下冷汗涔涔。

    慕容暐将越超带进慕容府邸,主宾在客厅坐定,这时后面走出来可足浑氏,越超起身跪拜见礼,可足浑氏满面笑容地对越超说:“越伺郎免礼吧,越伺郎仍朝廷重臣,皇上身边的忠义之士,一直负责刑部事务,位高权重。哀家常听景茂在哀家面前提起越伺郎看重得起景茂,使哀家早心存感激,欲早日会见越伺郎,好当面感谢。哀家也知道,越伺郎仍王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好官,刚正不阿,清正廉明,自然是景茂该学习的榜样,景茂年轻不懂得礼数,还望越伺郎谅解景茂才是。”

    越超慌得又下跪连连叩首道:“太夫人所言,折煞越某了,越超何德何能能够承受得起太夫人的致歉,望太夫人不计较越某的无礼之举,饶过越某的罪过。”

    可足浑氏笑道:“越伺郎起来免礼吧,哀家年岁已高,不方便搀扶,否则,哀家理当屈身向越伺郎赔礼道歉,哪有伺郎对哀家行此大礼的道理?”

    越超只得起来再拜,方肯入座。慕容暐这时才说:“越伺郎,到此就像到自己家里一样,我母亲礼数周全,教化严谨,致使景茂时时不忘母亲的教诲,越伺郎不必与景茂那样拘谨,请上座用茶,景茂却有要事向越伺郎请教。”

    可足浑氏起身告辞,越超站起来相送,而后复入座品茗,慕容暐却始终无甚要事,鸡毛蒜皮一顿乱掐。越超心里慌慌,又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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